程潇潇知道,祝容下定决心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简短有力,就像是命令一样。</p>
但……</p>
“你不是说,一打开石锁,里面的毒气就会泄漏出来么?”程潇潇问。</p>
祝容指了指把房间一分为二的幔帐,道:“这层纱布是用来隔绝气息的,任何毒烟毒气,都穿不透,即便真的有陷阱,程姑娘都可放心。”</p>
放心你个大头鬼!</p>
程潇潇料定祝容想做蠢事,问道:“可是你不还在那头么?”</p>
“必须要有人开锁,这幔帐能隔绝毒气。”祝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点我知道,想必那里花魁的老板娘比我们更清楚。”</p>
这不废话么?</p>
程潇潇耸耸肩。</p>
“既然是这样,不如反利用这一点。”祝容道:“只要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解开石锁,释放出巨量的毒烟,即便是雪走的高手,也绝不敢轻视剧毒,届时趁乱逃出,便有八成把握。”</p>
“等等!”李清让提出了反对意见:“你这么说,我妹妹岂不是更危险么?”</p>
“等会!”程潇潇拦住李清让,到你说话的时候了么!她抓住祝容的手腕:“比起这个,你自己岂不是更危险?”</p>
“我会封住这位姑娘的闭气穴,一时三刻不会出危险,离开此地之后,解开穴道便可。”祝容也早计划好了。</p>
“你呢?”程潇潇直盯着祝容:“你也能封住自己的穴道么?”</p>
祝容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不行,我是余下两成。”</p>
“什么叫——”程潇潇瞪大了眼:“余下两成?”</p>
“里花魁老板娘并非等闲之辈,要从她手里占到便宜也并不简单,想要确保各位安全……恕祝容愚钝,只能想出这办法。”</p>
“这……这是什么办法?”程潇潇愣住,往后退一步,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p>
韩咩咩愣愣在她身后,斜着眼瞥了程潇潇,道:“你可真笨,还不懂么?祝姑娘的意思是,自己引开敌人,让我们好离开此地。”</p>
程潇潇揪了揪自己的脸。</p>
“不行。”她喃喃道。“这样绝不行。”</p>
祝容叹口气,道:“事到如今,祝容也实在别无他法。时间紧迫,请程姑娘切莫再推辞了。”</p>
“我不是说,要走一起走么?”程潇潇站起身,斩钉截铁道。</p>
祝容一愣,道:“程姑娘,你放心,李姑娘我会保护周全……”</p>
“我说的不是她!”程潇潇厉声打断了祝容,道:“我说的是你!你!”</p>
“我?”祝容好似很难理解这个词。</p>
“我要你也一起走。”程潇潇道。</p>
“可……”祝容低下头:“祝容只不过是个侍卫,是下人,程姑娘是主上关切的……”</p>
“别说这种蠢话好么。”程潇潇穿过所谓的“幔帐”,抓住祝容的手腕:“我说要一起走,就必须一起走,你觉得是任性也好,不讲理也好,反正我就这样了!”</p>
似乎是被程潇潇的气魄所震慑,祝容木然呆立。</p>
“你的计划可以实行,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程潇潇道,她抓着祝容,把她扯进幔帐另一边来,转身看向众人,噘着嘴道:“总之,在场的所有人,我一定要大家一起离开。”</p>
韩咩咩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所以说,这人没救啦,祝姑娘,你说几遍,她那木头脑袋都是不会开窍的。”</p>
“诶?”祝容一愣。</p>
韩咩咩笑了笑,道:“你看我身边这位。”</p>
她扯着连雪,把她拉出来。</p>
可怜的连雪姑娘面色潮红,低着头被拉到众目睽睽当下,低声细气道:“是……是。”</p>
“是什么啦!”韩咩咩拍了拍连雪肩膀,后者整个人抖了一抖,抿着嘴道:“是……程姑娘连我这样一条贱人也不放过——”</p>
“你这话,又是贱人又是不放过,说得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一样!”程潇潇苦笑。</p>
“啊不是不是!”连雪连忙摇头,立刻更正道:“我是说,程姑娘心善得很,像我这样下贱的奴婢也舍不得,如今像一个拖油瓶似的跟在大家身后,也是程姑娘不愿意放弃——”</p>
“好啦好啦,还是我来说。”韩咩咩见连雪吞吞吐吐,要她说完恐怕得等好一会儿,便接过话茬来道:“总之祝容姑娘,不管你是下人也好,是什么侍卫也罢,在这榆木眼里,都是一样的,她可分不清什么士大夫公卿,你就把她当文盲就好。”</p>
“你才文盲!”程潇潇扁扁嘴,你全家都文盲!</p>
“道理么,就是这么个道理,你想做什么,不重要,趁早收起你那英勇就义的想法,在这位程大小姐眼里呢,别说八成,就算只有二成生机,要她放你去送死?那也是万不可能的。”</p>
韩咩咩一番话说得祝容脸红心跳。</p>
“……程姑娘……”祝容还想说些什么,程潇潇按住她。</p>
“嘘。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程潇潇低声道。</p>
几人连忙收了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