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p>
“嗯?”</p>
“路过,指的是寻常人家从街上过往。”</p>
“哦……?”</p>
“你是从地底下喷出来的。”韩兵长一本正经道。</p>
唔。</p>
程潇潇拍了拍脑袋,道:“咦诶?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哎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我妈要喊我吃饭啦!”</p>
她若无其事就要走,韩兵长伸手摁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跟我走一趟,保你没错。”</p>
程潇潇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涌而过,这人怎么软硬不吃的?只能用绝招了!</p>
“哭?”</p>
程潇潇一转过身来,眼泪哗哗的,大颗大颗从眼角滴落,滚在韩兵长的手上,还是热乎乎的。</p>
“我要回家!”</p>
这句是真心话。</p>
“行了行了,来人!”韩兵长服气似的耸耸肩:“我最见不得哭成个泪人儿似的丫头。”</p>
听这话是要放我?</p>
程潇潇挑开一只眼的眼缝,眯着眼斜睨过去——还是眼泪好用,她正想着,两只胳膊却让人扳住,嗯嗯嗯?哪里不对?</p>
没等她抗议,程潇潇就已经被人囫囵塞进轿子里,掩上门帘,韩兵长在外笑了笑道:“那就跟我走一趟吧,这下你没意见了吧?”</p>
“不!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一声号令“起轿”,程潇潇整个人晃晃悠悠,感觉自己升了起来,她心脏砰砰直跳,赶紧扶住扶手。</p>
这些五大三粗的野男人,扛轿子根本是个门外汉,颠颠簸簸摇摇晃晃,一点儿也不舒服。</p>
万幸从厨房里顺了点工具!程潇潇偷偷摸摸从怀里摸出两瓣好东西——洋葱,捻成碎末,捂在眼睛旁,顿时辛辣刺鼻的气味蔓延在轿子里,她更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嚎一声哭了起来。</p>
韩兵长牵马在侧,听得眉头皱起,他招招手,道:“奏乐。”</p>
令下,原本不打算招摇过市的人马当中,竟然真的冒出一支奏乐团,跟在轿夫边,滴滴答答地吹奏起来,压住了程潇潇嚎啕哭声。</p>
好家伙!!</p>
程潇潇傻眼了,哪有这种人?为了不见到自己的眼泪,就盖上轿子;为了不听到自己的哭声,就奏乐放声!!</p>
这还是人吗?</p>
掩耳盗铃?</p>
程潇潇愤恨地捏紧了拳头,心想总得找个借口溜了才行,不然真被这帮人带去面圣,那就麻烦了。</p>
她再怎么糊涂,这时候心里也清楚得很,万一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无疑是把楚云深往火坑里推——他本就腹背受敌,受楚国排挤,如今被遣到吴地,已经是明证,要是连致歉的事都做不成,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p>
一想到这,程潇潇真觉得悲从中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洋葱作用太大,眼眶里滚来滚去的泪珠拼了命似的往下淌。</p>
她使劲擦拭,然而怎么努力都赶不及流泪的速度,滴答滴答,泪珠很快淌了一地,像是倾泻而下的珍珠瀑布。</p>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一事无成。</p>
“潇潇,你哭什么?”</p>
像是被程潇潇的泪珠惊醒,小鸡扭了扭脖子钻出一个脑袋,看着程潇潇低头流泪。</p>
“是洋葱啦。”程潇潇急急忙忙抹干净脸上的洋葱,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奇怪,怎么回事?”</p>
小鸡抬头看着程潇潇,心里也怪不是滋味。</p>
“潇潇,你别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p>
程潇潇扭着笑脸道:“怎么会?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一件事也做不好。”</p>
小鸡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儿,只在程潇潇身边转来转去,干着急愣是想不出办法来。</p>
“怎么会呢!”小鸡想了想,道:“潇潇你不是帮我找到玉璧么?”</p>
“还没有呢……”程潇潇想了想,心里更加委屈。</p>
是了,原打算在青楼里找到玉璧的线索,好容易找到的方一,却是这么个癫狂的女人,而小鸡嗅到的线索也不翼而飞,现下连青楼都烧毁殆尽了!</p>
“啊啊……”小鸡慌了,没想到居然适得其反,又急忙劝道:“至少……至少那对兄妹——对吧,要不是潇潇你,他们也不会相认了,不是皆大欢喜么?”</p>
程潇潇低迷地抬起头,盯着小鸡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乱七八糟一通乱搞,他们也不会让人抓走了,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我真对不起他们。”</p>
小鸡歪歪脑袋,又道:“最起码,春香醉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