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飞快从韩咩咩手里抢过来，白了韩咩咩一眼，像是在打量一个神经病：“谁不喜欢？”</p>
韩咩咩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那可不好说。”</p>
听到这，这男人忽然安静下来，盯着韩咩咩使劲看。</p>
是了。</p>
他认出韩咩咩：“你不是刚才跟盛老三对赌的那个？”</p>
韩咩咩笑笑，恬不知耻地承认了。</p>
“居然是你。”这人忽然之间对韩咩咩起了一些敬意。“怎么，你一个小叫花子，居然对这些不感兴趣？”</p>
他敲了敲手里的筹码。</p>
“我知道，这些都是银子。”韩咩咩道。</p>
那人更觉得奇怪。</p>
“你明知道是银子，却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人对韩咩咩似乎起了浓厚的兴趣：“莫非，银子跟你有仇？”</p>
“怎么会。”韩咩咩耸耸肩：“我现在最缺的可就是银子。”</p>
“那怎么会？”这男人对韩咩咩兴趣极大，连手边捡筹码的营生都停住，静静观察韩咩咩。</p>
“你知道那楚国来的公子哥么？”韩咩咩眨眨眼，故作神秘地问。</p>
那人转过脸，一张脸尖嘴猴腮，眉毛极长，几乎连成一气，脸上的骨肉凹凸不平，见韩咩咩真就对银子不感兴趣，扯着她和连雪到人堆的角落里问：</p>
“怎么，你认识他？”</p>
“不认识。”韩咩咩很快回答，耸耸肩。</p>
“那你说他？”这人有些气愤。</p>
“我虽然不认识，但我听说这位爷出手阔绰，昨夜里在春香醉宴请四座，一出手，那就是惊天动地，可不是什么平凡人物。”</p>
这人似乎也听过这事，摸了摸自己宛如拿刀削过的尖下巴，点头称是：“你这么说，的确有点意思，这个楚国公子看样子也是个纨绔子弟。”</p>
“是不是纨绔子弟，那我不知道。”韩咩咩道：“不过我听人说，他这次要分发黄金万两。”</p>
“你说什么！”</p>
没等韩咩咩把话说完，这瘦子急急忙忙把韩咩咩按到角落里，捂住了韩咩咩的嘴。</p>
“你干什么！”差点透不过气来的韩咩咩脸色发虚。</p>
“你疯了！”这人没搭理韩咩咩，从角落里往外探视而去，眼珠子骨碌碌灵活地转个不停，见到没有人注意这里——几乎除了盛老三和结巴以外，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捡筹码，连掌柜的也不例外。</p>
不过这俩主角去哪里了？</p>
这瘦子并没有多想，缩回脑袋，嗔怪地责备韩咩咩：“你知不知道有些玩笑可不敢开，你怎么在赌坊里说这些话？”</p>
韩咩咩故作惊讶的神情，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p>
“不该说的？”这瘦子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p>
“你简直就是把天下大不违的话说了个遍！”瘦子道：“你这简直就是在难民窟里说：老子有肉——甭管你说的真的假的，届时那些饿的眼冒金星的家伙非得把你扒了吃肉不可。”</p>
瘦子的话似乎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因为韩咩咩也从他的眼里见到了同样的光。</p>
“多谢老兄提点。”韩咩咩装作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这瘦子也不由得得意起来。</p>
“看你多半是没怎么下过手，装成一副老手模样，也亏得你跟盛老三叫板，他不把你吃了，已经算是仁义。”瘦子道。</p>
韩咩咩故作震惊，问：“这个盛老三竟如此厉害么？”</p>
“算你是走了狗屎运。”瘦子道：“平日里与他对赌，叫上板的，卸胳膊卸腿那只是花活儿，命留下的也不少。”</p>
“没人管么？”</p>
“小兄弟，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咱都城里最大的赌坊，背后靠山是谁你知道么？”</p>
韩咩咩这是真心不知道，使劲摇头。</p>
“背后靠的可是世子府。”</p>
世子府？？</p>
韩咩咩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多谢兄台提点，不然兄弟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得得得，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瘦子挠挠脸，朝韩咩咩伸出巴掌。</p>
“怎么？”韩咩咩一愣。</p>
“蠢。”这瘦子脸上拉下神情来：“教你这么多，你不得给点学费？”</p>
韩咩咩一脸恍然大悟，全身上下摸遍，寻摸出一枚大钱，塞到瘦子手里。那瘦子一见钱上还沾着油，脸都绿了。</p>
“你打发要饭的？”</p>
“我可不就是叫花子？”</p>
“……算老子倒霉。”这瘦子一脸怨气，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扯着韩咩咩问：“对了，你刚才说那楚国公子怎么样？”</p>
韩咩咩眼里闪过一道不可见的兴奋和喜悦，咳嗽两声，道：“没什么没什么。”</p>
“你分明说了，什么黄金万两。”瘦子见韩咩咩忽然含糊起来，更怀疑，直问：“你没钱，把话说清楚了便。”</p>
韩咩咩扭脸不吭声，这瘦子更是不依不饶了，心想这小叫花子果真知道些什么，也不管不顾地上那些真金白银，缠着这叫花子不放了。</p>
韩咩咩心知鱼已经上钩，便带着这瘦子回到角落里。</p>
“这个楚国公子，我听说，他要到咱都城这里，广布黄金万两。”韩咩咩道。</p>
“怎么可能。”瘦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话就没谱，他一个公子哥，哪来那么多钱？就算有，凭什么平白无故给人？”</p>
瘦子眼珠一转，转念想了想，便不再插嘴，问：“你这话都哪里听来的，小兄弟？”</p>
韩咩咩故作高深，不肯讲。</p>
这瘦子也不追问，直道：“甭管从哪听来的，告诉你，小子，今儿咱俩发财了。”</p>
说着，他伸手搂住韩咩咩。</p>
后者挣开，白了眼前瘦子两眼：“你说什么浑话？”</p>
“这怎么能是浑话？”瘦子露出两颗大板牙，得意兮兮地笑。“好巧不巧，你说的那个楚国公子哥儿，老子见过。”</p>
韩雪雪内心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嗤笑：“你这人说话吹牛居然都不打草稿，人家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