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被陆温伸手打开, 卧室一下子亮了。
他坐起来,看着蹲在床边的沈白,敛了那一抹探究的视线, 换成睡眼惺忪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道。
唉。
沈白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拉来拽去的,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醒不来,现在只能说服陆温跟他走了,不然任务无法完成。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站起来,挠着头发视线飘向旁边, 一眼就能看出心虚。
闻言, 陆温轻声开口:“可以叫醒我, 不用扛着我走。”
这话还给沈白留了点面子, 没说他扛不动。
沈白一听更心虚了, 他要囚禁陆温,哪里敢把人叫醒,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理由来, 看到陆温疑惑不解的表情后, 心里就有点闷闷的。
总不能把人囚禁起来之前还要用花言巧语欺骗,不然小替身也太惨了。
“你跟我走就好了。”说完他就抓着陆温的手把人从床上拉下来。
陆温十分顺从,但出去的时候还是问了句:“不换衣服吗”
把这茬给忘了, 沈白脚步一顿, 刚才是怕弄醒陆温,现在就没这个顾虑了,再说了, 虽然到了地方后能买新的, 可没有洗过的新衣服总觉得不太干净。
等两人终于下楼的时候, 陆温手里拖了个行李箱。
当然,收拾行李的时候,沈白没有回答他究竟要去哪里。
半夜两点。
街道上空无一人,陆温开着车驶出小区。
副驾驶的沈白越发心虚,因为他觉得陆温像是把自己送入虎口的小羔羊,自己开车把自己送到被囚禁的地方。
不是他故意这样,一年多没碰过车了,刚才一上去十分手生,所以在陆温说他来开的时候,就没有拒绝。
长时间没开过,情绪和心态都会影响行驶安全,而且这一上路明天中午才能到地方,路太长了,他不能拿主角受的生命冒险。
黑暗中,两人就这么开车驶向远方。
阳光逐渐变得刺眼,一只大手伸过来,放下了副驾驶的遮阳板,而副驾驶上的人睡得东倒西歪,早已没了形象。
车飞速在路上行驶。
陆温没什么表情,一旦不再摆出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眼神就变得漫不经心,脸部线条都冷硬起来,从骨子里透出种漠然,让人望而却步。
在服务区停下后,他看了眼睡得昏天黑地根本醒不来的沈白,就下车买东西去了。
带着水和食物回来,还有一副墨镜,副驾驶上的软团子还是没醒。
天已经热了起来,太阳晒了这么久,辣的。
陆温脱了外套,坐在驾驶位上吃东西,转头看一眼跟睡死没多少差别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有点无奈,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像这样毫不设防,更不会睡死。
沈白想做什么他不太清楚,而且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开a市,怎么想,都跟暗处的那个东西有关。
或许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他想弄清这一切,于是就按照沈白说的,半夜就跟导师请了一个月假,说家里有急事要走。
说实话和陆家他没有多少感情,也很少和其他人联系,可以说,几乎没有朋友,连所谓的学业,也不过是按部就班。
抛下这些离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机械地往前走,按照某个固定的轨迹。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有种熟悉感,所经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总觉得早就见过,还有情绪的起伏,好像是另外一个他在主导。
理智和灵魂游离在身体之外,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去做,应该对见到的人心生感激或是喜爱,又或者是其他情绪。
这么多年以来,包括所谓的父母,都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波澜,更像是过客。
扭曲、奇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评价。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信任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让他吝于倾付在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包括现在的沈白。
当初在度假山庄第一次遇到沈白的时候,被比自己矮的小孩拦下,涌上来的情绪叫做害怕,他辨认了出来。
而固定的轨迹最近在逐渐偏移,他能感觉到。
转头看了眼睡着的人,陆温心想,这个偏移还不算那么遭。
车在服务区停了十几分钟,就再次上了路。
对于未知的目的地,他连惧怕的情绪都提不起来,因为沈白实在是,太弱了。
等沈白终于醒来,他们刚进c城边界。
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上,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放眼望去都是生机勃勃的麦苗,视野格外开阔,让人只觉身心舒畅。
他窝在副驾驶上愣了会儿才回过神,转头就看到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陆温。
好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