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留跪了地上,徐婉如也不让起来,就这么笑吟吟地打量着他。
余留不敢抬头,心里却也有几分诧异。他来郡主府也有一段日子了,如意郡主并不是一个磋磨下人的主子。也不知道,郡主这会儿招了他过来,又不让他起来,是为了何事。
余留脑子里赶紧把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想来想去,最近他也没怎么见叔父魏明,而且宫里自有耳目藏在郡主府,他一个总管也犯不着纡尊降贵地去通风报信。细细想来,应该没有触犯主子忌讳的地方吧。
余留正着急呢,却听见徐婉如轻轻一笑,就像那枝头的牡丹突然绽放,声色俱是动人。余留见她心情不错,就知道应该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左月,”徐婉如指了指桌上的荷包,“你去盖个印章,交给余留拿去。”
“是,”左月上前,取了徐婉如放着金印的荷包,押了印泥,在纸上细细地盖了上去。左月收好徐婉如的金印,就拿了那张带印章的纸,递给了余留。
余留双手捧着左月递过来的纸张,只一眼,就知道是肃宗的御赐印章。也不知道,郡主让他拿了这印章字条,要去做些什么。
“余留,”徐婉如摆摆手,“你收好了这字条,去一趟崇宁侯府,就说宝庆公主的驸马打伤了苏侍郎家的大公子,让他们给苏家赔个人,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左月这才明白,郡主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是无本买卖,让施家给苏家送一个百花楼的头牌,这事,果然只有他们郡主做得出来。
小莲也隐约猜出个大概来了,只是,为何拿了字条,施家就会乖乖听话呢。
“郡主,”小莲开口拦道,“那个驸马鼻孔朝天,眼睛长额头上的,这种人不打学不乖,要不,还是奴婢去一趟吧……”
左月噗嗤一笑,解释道,“郡主这金印,只怕没人敢不从呢,你就放心好了。”
余留恭恭敬敬地收好了印章字条,躬身站了一侧,等着徐婉如示下。徐婉如听了左月的话,也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余留出去。
余留得了徐婉如的示意,赶紧打点人手,出门办事去了。这会儿已经下午了,他得去趟崇宁侯府,还得让施家去百花楼要了那个连莲姑娘,再给苏家送去,说不得,还得跟苏家的人费一番口舌,好好解释崇宁侯府的歉意,以及如意郡主的帮忙。
这些个事,倒是难不住余留,宫里的內侍,别的说不定不擅长,可是这人际之间的八面玲珑,却都是天生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