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区的一个充满着瘾君子和小混混的街区里,一处潮湿的地下室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蓝衣行不喜欢地下室,因为潮湿、阴暗以及狭窄。
在开普敦的时候,他和楚富贵的安全屋和藏身之所就是地下室,去了翰内斯堡,还是地下室,哪怕到了雾都依旧是地下室。
用楚富贵的话来说,越是深入地下,NH公司的狗腿子就越难侦测到他们。
在开普敦的时候蓝衣行命悬一线差点挂掉,他以为那个地下室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在翰内斯堡的时候,还是在地下室,蓝衣行虽然没有命悬一线,但是差点吃了一粒毒药,生死就在那么几分钟之内。
如今,来到了雾都,没有被包围,也没有被楚富贵忽悠吃下毒药。
可还不如之前两次,因为他得病了。
蓝衣行觉得一到地下室就没好事,果然如此。
此时的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发热而且还咳血,新陈代谢几乎停滞,而且喉结肿的和核桃似的连呼吸都困难。
望着抠着脚丫子的楚富贵,蓝衣行苦笑一声,嗓子沙哑的问道:“楚老,这次咱们死定了吧?”
此时的楚富贵,穿着一双大拖鞋,瞧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叼着一根旱烟。
抽一口烟,咳嗽几声,甚至咳出了血沫,可楚富贵依旧乐不此彼。
“不知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浑身酸软的蓝衣行挣扎着从钢丝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墙边努力的呼吸着。
他很奇怪,奇怪楚富贵此时的状态。
同样是感染了病毒,楚富贵也不停的冒着虚汗,粗重的呼吸声和肺部的杂音,包括肿大的喉结,都代表着这个老人承受着与自己相同的痛苦。
蓝衣行的体质远超常人,可是依旧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而楚富贵的身体素质,最多也就是和普通老人差不多。
可是蓝衣行却从楚富贵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
“楚老,您不难受吗?”
同样的问题,蓝衣行已经问了三四次了。
“废话,当然难受。”楚富贵掐灭了烟头:“那还咋的,我还满地打滚哭天抢地?”
蓝衣行脸色微微羞红。
以他的身体素质都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结果楚富贵这个老人却连叫唤一声都没有。
楚富贵一脸鄙夷的看向蓝衣行:“多大个事,不就是个基因病毒吗,也不是你大姐改嫁你二舅了,看你那熊样吧。”
蓝衣行暗暗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楚富贵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模样。
一个人,如果不是长年累月有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经历,万万不会在身体遭受如此痛苦的情况下还如同这样风轻云淡,就好像一切都是家常便饭一般。
“楚老,要不,咱冲出去吧,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死在这里。”
这样的话,蓝衣行同样说过很多次了。
他真的是觉得穷途末路了。
在开普敦的时候,自己和楚富贵二人被围的和王八壳似的走投无路。
楚富贵发出去几个坐标后,NH公司的战斗人员退了。
可退了是退了,原本情况万里的天气,突然降下一场豪雨。
紧接着二人就莫名其妙的感染了病毒。
除了他们之外,任何人都没有产生异状。
楚富贵说这是基因病毒,感染特定基因的病毒,只能感染国人。
之后二人就来到了雾都,逃离隔离区后,开始躲避NH公司的人,最终在这处潮湿的地下室苟延残喘着。
蓝衣行望着楚富贵手上的手机,喃喃道:“您的帮手,还有用吗?”
其实蓝衣行也不知道楚富贵的“帮手”是谁。
他只知道,无论是在开普敦还是在约翰内斯堡,包括在隔离区,这个帮手通过耳机不断的告知楚富贵准确的信息。
哪条路是正确的、哪台车可以直接启动、哪个房间里面没有人可以躲藏、追兵在哪里等等等等,就如同在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眼睛一般,无时无刻不注视着每一个角落,而且在一瞬间就能为楚富贵提供出可行并且最佳的行动方案。
听到提起自己的帮手,楚富贵正色的摇了摇头:“我的‘帮手’告诉我,没有任何可以逃出生天的方案了,至少,现在对我们来说是没有。”
蓝衣行哦了一声,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他知道楚富贵说的不错,可以说现在雾都城所有人都在找他们,无论是黑的白的正的邪的,只要走到了街上,二人都无所遁形!
“那我死之前,能冲出去痛痛快快的杀一番吗?”
楚富贵打了个哈欠:“我休息一会,身体熬不住了,三个小时内如果我颅内出血昏迷不醒,你直接掐死我,我可不想落在NH公司那帮变态科学家的手里活受罪。”
“啊?您这就睡了?”
蓝衣行一脸呆滞的看向侧身睡过去的楚富贵,又叫了两声才知道,楚富贵不是睡了,而是承受不住痛苦终于晕过去了。
“好,楚老,您睡吧,三个小时后,您若是没有醒来,我送您上路,这是...蓝衣行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