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瑛也不信叶骊珠会作画,她道:“那正好,郡主,你上次还抱怨说空不出人手将我们欢乐时的场面画出来呢。”
陶媚文只好让下人准备了笔墨,心里想着等会儿自己要先夸赞,她开了夸赞的头,其他人看她的面子也不能贬低了。
笔墨准备好了,管弦乐声靡靡,陶媚文一身艳丽,在灯下翩翩起舞。她生得高挑纤细,舞姿也灵动优美。
叶骊珠就在对面,因为傍晚时起了风,温度降下来了许多,叶骊珠穿了珍珠白的衣裙,围着浅青色的披风,墨发柔柔的散在肩膀上,虽然衣物极为清雅,她那张脸却很惑人。
此时,叶骊珠认真挽起了衣袖,手腕轻动,笔尖蘸了颜料,在纸上留下浓浓的一笔。
一刻钟后,陶媚文一舞终了,其他人都将手中的乐器交给了陈王府的丫鬟,凑过来看叶骊珠作画。
叶骊珠作画的速度很快,因为时间短,并没有细细的描绘,寥寥几笔勾勒了轮廓,上了一点颜色。
虽然没有细细描画每个人的五官,只勾勒了体型姿态和衣物颜色,但能看出每个人的不同来。
她画出了每个人的神韵。
陶媚文看得痴迷了:“骊珠,你的画技是谁教你的?”
叶骊珠轻轻几笔,在空白处提了古人的诗句:“金花折风帽,白马小迟回。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
她停了笔,道:“在寺庙里无聊时经常一个人画佛像,后来就画其他的了,并没有人教。”
陶媚文笑道:“你真是了不得,像我们这样的,有的人请再好的先生来教也开不了窍。”
她暗暗讽刺的自然是邬瑛。方才邬瑛抢先了陶媚文说话,已经让陶媚文反感了。
邬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细细看了一番,道:“叶妹妹倒是聪慧,不过,若能工笔细细描绘就好了。”
“哪里有这么多时间。”陶媚文道,”这才一刻钟,这样简单画已经够好看了。“
邬瑛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邬瑛和敦国公家的姑娘好,日常巴结人家,敦国公家的嫡女叫田俏,眼见着陶媚文为了新来的叶骊珠怼邬瑛,心里有几分不满。
田俏道:“只是终非正统,这样的画登不上大雅之堂。”
海檀自然不会让别人挤兑叶骊珠,她道:“一刻钟的功夫,便是让周昉和张萱来画,也画不出这么多人物的细笔画。姑娘觉得我们小姐画的不好,给您一刻钟的时间,您能不能画出大雅之作?”
田俏还真不能,她之所以留邬瑛在,也是想找人垫底,彰显自己不是贵女中最差的。
被一个丫鬟顶嘴,田俏的脸瞬间通红,杏眸瞪着海檀:“你——”
叶骊珠笑了笑道:“这个丫头——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莫名就得罪了人。姑娘,回去我会罚她,明天早上不让她吃饭。”
叶骊珠没有当着田俏的面打骂海檀,轻飘飘一句不许吃早饭,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护短。这也等于告诉所有人,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姑娘之间总会有小摩擦,说说笑笑就暂时过去了。
不仅陶媚文的院子里有花灯,外面园子里也有。陈王府有一大片梅林,这个季节并不开梅花,梅树上就挂满了灯。
海檀让玉沙在院子里等着叶骊珠,她陪了叶骊珠四处走走,走着走着,海檀说自己的钱袋丢了,要回去捡,让叶骊珠去前面的亭子里等她。
叶骊珠记了回去的路,也不担心,她往亭子旁走去,走得越近,脚步越轻快。
她暗想着,该不会又要碰见那个男人了吧?
提骁确实在前边,他下午和陈王等人喝了不少酒,就在这里守株待兔,闭着眼睛小憩。
叶骊珠真以为提骁睡着了。
她闻到了提骁身上的酒气,想着这人应该是过来应酬的,又觉得两个人真是巧,这都能碰见。
晚上凉风习习,提骁穿着单薄的墨色衣袍,衣物裹着的身材极好,他的手随意放在了栏杆上,露出了一截手腕。
这里在风口,叶骊珠担心提骁喝醉了酒被风吹,待会儿醒来会生病。她知道生病的滋味儿不好受,不想让贵人生病。
叶骊珠看四周无人,将自己的披风给解了下来,盖在了提骁的身上。
顿时,提骁嗅到了一股清淡的牡丹花香。
叶骊珠想安安静静在男人身边坐一刻钟,再悄悄拿了自己的披风离开。没想到,她刚刚盖上披风后,男人睁开了眼睛。
她吃了一惊,唇瓣微微分开了。
今晚叶骊珠的唇色的确过分艳丽了,越发显得她饱满诱人。提骁按住了叶骊珠的手腕,声音冷冽低沉:“又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