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染编了一段脍炙人口的童谣,佟鸣每日负责去街上搜寻孩童,给他们买糖果蜜饯,让他们在街上传唱。
她又作了数副画作,绘以各式花草,上书“花凝露”,并将店中的每种香薰皆题诗其上,画作优美,诗作惊艳。
钱掌柜和佟鸣本以为叶清染是要将这些画作挂在屋内,谁知叶清染却将画作递给他们,吩咐一番。
“什么?东家您要将这么好的画作挂到其他店铺,还要给他们银钱?”佟鸣完全不能理解。
他虽不懂画作,但也是东家画的极好。
别人买画还要花银子,东家送给别人也就算了,竟是还要倒贴,哪有这种道理。
叶清染低头作画,眼眸未抬,不答反问道:“若换作是你,可愿白白为其他店铺宣传?”
佟鸣抿了抿嘴,喃喃道:“可东家的画画的好嘛!”
“比我画艺好的大有人在,况这也不是什么大家名作,众人会争相抢之。”
佟鸣还想要说什么,钱掌柜冲他使了一个眼色,道:“就按东家说的去做,记得挑些地段好,生意红火的铺子。”
钱掌柜早就发现,自那日东家与程公子在后院品茶后,东家的兴致便有些低沉,话也更少了。
东家做事向来心有定数,既是东家的吩咐,他们听令便是。
叶清染将手中刚作好的画一并交给了佟鸣,启唇淡淡道:“不必贴到人家店里去,挂在墙外便好。”
“挂在外面还要给他们钱?”佟鸣从未想过,砖头砌的墙竟是也有能赚钱的一日。
“要。”叶清染的回答言简意赅。
钱掌柜解释道:“你莫要只看眼前那点利益,街外人来人往,自然比挂在屋内看到的人更多。”
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可佟鸣还是觉得心疼不已,捂着生疼的心口慢动作般的迈出屋子。
“等等。”叶清染开口唤道。
佟鸣心中一喜,连忙收回脚,转身等待叶清染回心转意。
“回来的时候你去打听打听临安有那些有名的戏班,过两日我在要在花凝露门前摆台场戏。”
佟鸣:“……”
得嘞,这回不仅是要花钱送人家画作,还要免费请别人看戏。
佟鸣叹着气领命而出,钱掌柜思忖了一番,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东家,咱们花凝露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只……
只咱们店铺所在的地段有些问题,那些夫人小姐们未必愿意踏足此处。”
这是钱掌柜最为担心的。
喜欢香料的多为女子,可这万柳街是人尽皆知的花楼之所,正经人家的女眷是不会踏足此处的。
“钱掌柜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定夺。”
钱掌柜素知叶清染行事果决,此番更是雷厉风行,每日来此不是调制熏香便是筹备一应事宜,只这般模样更像是在刻意为自己寻事,一刻也不愿静下来。
叶清染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心口闷闷的,似被一颗巨石所压,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的心绪也乱糟糟的,而最可怕的是,她全完不知该从何处整理。
所以她只能用琐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暂时得以安宁。
只她却不知街角的柳树下正立着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清俊的风姿被低垂的柳条掩映其中。
透过随风轻摆的柳枝,他能望见屋内那抹纤细的身影,清瘦柔软似柳条,却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气魄。
他眼中噙着温柔与宠溺,眸光细碎温暖,似混进了金色的暖阳,明朗浩瀚。
可他却并没有迈步向前,而是转身拂袖而去,蓝色的衣袂翻飞,不带一丝留恋。
“主子,您真的要这般吗?明明以“程昱”的身份行事更为方便不是吗?”南风不解其意。
“可我不会一辈子都是程昱……”他淡淡道,平静如水的般的语气中染着只有他自己方能懂的一丝哀伤。
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愿以“程昱”的身份活着,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喜欢她。
可他不是程昱,她也不是叶清染,他若想长久的留在她身边,便只能舍弃“程昱”。
“这段时日你便不用回太子府了,一如既往去盛安堂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