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汉子话锋一转:“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话音刚落,鲁奇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子,丢到八仙桌上。只听一阵脆响,宽松的蛇皮口袋向外吐露出几枚金灿灿的钱币。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尤其是一枚金币跑出老远,在八仙桌上来回滚动,最终吧嗒一声倒下,币面上是“voc”的花押标识
果然是东印度公司的人。
黑牙汉子眯了眯眼:“你不领着英国人的坚船利炮,敢一个人来见我,不怕我宰了你,吞了你的金币?”
“先生,您最好不要这么做。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对你,对我都一样。”
鲁奇卡耸了耸肩膀。
黑牙汉子思考了一会儿,才阴沉着脸对鲁奇卡说:“换作六年前,我追随天保大龙头打红毛鬼子的时候,你已经被我剥光扔到海里去了。”
他又叹了口气:“可年头变了,我的船再也不能下海了。”说罢黑牙汉子一把抓过桌上的蛇皮袋子,看也不看一眼向后扔去,璀璨的金币折射昏暗的烛光,余辉顿时洒满整个房间。
水手和妓女们发出欢呼,争先恐后弯腰推搡,乱作一团。
“关于天母过海,你想知道什么?”
鲁奇卡坐姿规整地坐下,面向黑牙汉子:“一切。”
……
“就算你是晏公座下,也绝没有这般凶蛮的道理,待我家大王回来,我定要告你一状!”
只见巨大的蔚蓝贝壳一边飞遁,一边向杨子楚叫嚣。
杨子楚懒洋洋地甩甩尾巴,也不去追,只是嘿嘿冷笑:“若不是你有两道硬壳子保命,叫你没命去告刁状。”
“这天母道场,真个不赖!”
杨子楚嘴里叼着晏公的玉璜,手里抓着一副方正的玉石马吊,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他这一遭出来已有大半天的功夫,真可谓神憎鬼厌,乖张凶蛮不必详述。
杨子楚向南游了一会儿,行及麻灵老怪的毒火池前,只见地穴下涌动着汪汪碧火,和海水泾渭分明。杨子楚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这一路惹的祸不甚少,得要先一步回丽姜那儿上点眼药才是,这麻灵老怪还是不要招惹。”
他刚要离开,又转念一想:“这天母道场的众多大妖几百年与世隔绝,头脑大多不太灵光,可总归不是傻子,趁着眼下没有东窗事发,想把水搅得浑了,叫镇抚有机会逃脱,说不得要用些苦肉计。”
一念至此,杨子楚干脆咬牙俯冲,钻进了毒火池中。
才进毒池,杨子楚直觉浑身又凉又辣,目力所及更是无比模糊,紧跟着心脏一滞,身上的皮肉鳞片要炸开似的剧痛无比。
杨子楚疼得浑身抽搐,但却狠心下潜,他张口打个喷嚏,数十道闪电从口鼻中迸溅飞射,在池水中一团又一团地炸开。搅得地穴周遭地皮都皲裂开来。
约莫十来个呼吸,杨子楚经受不住,刚想上浮,瞧见毒火峭壁之间生着一株姜黄色的葫芦,杨子楚一路走来,仰仗晏公玉璜横行霸道,此刻更是想也不想一口把葫芦吞了,可连咬了几口,葫芦进了肚子,却扯不下坚韧的葫芦藤。这一会儿功夫毒火剧痛蚀骨,他一口把藤蔓吐掉,仰头飞出了毒火池,
只见杨子楚浑身鳞片已经脱落大半,光秃秃的龙身溃烂发黑,他拖着浓重的血雾一路往北,宛如一条血泥鳅。空留下地上一片狼藉的毒池。
少顷,那败落的毒火池中,徐徐升起一个漆黑色的巨大头颅,顿时大股的毒火向四下汹涌,周遭鱼精虾怪被毒火浇过,顿时成了森森白骨。
巨头茫然地四下俯瞰,头顶上一根光秃秃的葫芦藤耷拉着,格外显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