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但我需要代价。”
他的手在那火红的莹润的莲花瓣上流连。
魏怀襄早知道答案是这样:“先说说看,什么事。”
“你身上的印记。”他说:“龙腾印记神力无边,或能倾覆江山,或可起死回生。”
“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驱动你身上的印记,帮我救一个人。”
魏怀襄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帮你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天下山河也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你这个救人,我到可以考虑一下啊。不过……救谁啊?”
“我的爱人。”
想不到竟会有女子喜欢这个冰坨子。
这话魏怀襄当然不敢说出口,她在心里暗暗的想。
“你爱人她……”
“她就睡在这莲花中,已经三年了……”玄衣男子垂下眼睫,眼底浓浓的哀伤-。
怀襄迟疑的走近那莲花,巨大的花蕊盘形成一个圆形的琉璃床。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就静静卧在中央。
确实只能算得上清秀,但她白净的脸上却那样满足与纯真。三年了,她的脸色甚至依然泛着粉的。
玄衣男子只有看向这个女子的时候,那张冷冰冰的脸才会有所舒缓。
“我要你,驱动龙腾印记救她!”玄衣男子强调一遍,语气坚定无比。
魏怀襄扶额:“大哥,我倒也想驱动,可我不会啊!而且我有一个预感,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这个啊……”
“按我说的去做。”他说:“我会先帮你恢复记忆。而且,我要你去接受你的记忆。”
“什么意思?”怀襄觉得自己跟这人说话会越来越糊涂。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恢复后会反悔不接受似的。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坐下,我替你找回记忆。”
魏怀襄提着裙摆往台阶上走了两步,然后平平当当的坐在第四层台阶上。
玄衣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尊白泽雕。他松开手,那白泽浮雕就稳稳的悬浮在空中。
内力从他掌中输出,通过那白玉浮雕传出来,在怀襄的额头上连出一道细细的银丝线。
怀襄感觉脑神经突然被拉扯住,浑身都无法动弹。后脑越来越沉重。她缓缓的闭上眼。
眼前不是黑暗,而是一片色彩鲜丽的画面。
枫林如火,在地上铺得一层火红云毯,那白衣男子在林中练剑,白衣胜雪,轻盈矫健。
一招式完毕,少年收剑转身。
这一次,小怀襄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张脸。清晰的,就在眼前。
魏怀襄的眼睛扫过她水墨画般的眉眼,扫过他精致的鼻子,和淡色的好看的薄唇。
青色的衣衫,青色的玉冠……
这个少年曾经喜爱白色,只因她的一句无意的称赞:你穿青色真好看。他便一直着了青色并且钟爱。
容铭尘,这是......她的阿尘!
小怀襄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噙满了眼泪。
“傻瓜。”他嘴角含笑。
酝酿多年的酸涩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魏怀襄一下子就扑上去。
她紧紧抱着容铭尘,生怕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梦。她终于记起了关于他的一切。
这个她少时最爱的少年,如今重新出现在她身边。
十一岁的那年,她与二哥魏暮渊一同溜出了皇宫,跑到了雪琼山上。
在那里遇到了他。
此后,他无论是练剑、喝茶、赏月、骑马......身后都会跟着一个小尾巴。
“阿尘......”怀襄轻轻喃喃。
突然她猛地一睁眼。
连在额前的细丝立刻缩了回去。
入眼的,是那人如水墨画般的脸。
“这是......梦吗?”怀襄恍惚。
容铭尘站在她的面前,握住怀襄的手:“我来了。”
“那么久,你都没有找我。”怀襄落寞的低头,让人心生怜爱。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魏怀襄还要说,那玄衣男子就开口打断了:“你们等等再叙旧,你过来,我有事对你说。”他看向容铭尘。
魏怀襄紧紧攥着容铭尘的手,生怕一个松手,他就又不见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容铭尘安慰,随即跟着玄衣男子绕过怀襄,踏上台阶原路回去。
魏怀襄站起身,走近火莲花王。那眉目清秀的女子正长眠于花中。想到那玄衣人为了她一片痴心妄想的模样,魏怀襄突然非常想成全这两人。
她和阿尘也是如此。
虽然她不知道当初阿尘为什么要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出现。
但魏怀襄知道,把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分开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会成全你们。”魏怀襄道。
容铭尘和玄衣男子步出密洞。
“恢复记忆中断了。”玄衣男子说。
“你什么意思?”容铭尘紧张的问。
“你别紧张,只是恢复记忆不全而已。她回忆起了你后太过激动,强行中断了恢复记忆。如今她的记忆只恢复到十四岁那年。”
“怎么变成了这样……”
玄衣男子看向他: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记起了你,忘记了那个后遇到的人。”
“后遇到的人……”容铭尘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月牙白袍的谪仙般的男子。
夜轻诩。
将怀襄拱手想让吗?
不,他不会。
他已经错过了和她在一的四年时光,不能再错过下去了。
无论怀襄是否有真的爱上夜轻诩,如今一切归零。他重新回到她身边,将用一生去守候,去补偿,绝不退让半步。
“她身上的封印……”容铭尘皱眉:“只剩一个半月时间了。”
“我现在还是没有找到解开龙腾印记的方法。不过我会尽全力一试,你且安心交给我,我心爱的人也还需要靠她去救。”
“我需要做什么?”容铭尘问。
“夜太子和楚四皇子都非等闲之辈,我这里虽然隐蔽,但凭那两人的本事,要找到不难。如果在我闭关的时候他们找了上来,你一定要拦住他们。”玄衣男子道。
“好。”容铭尘应下:“那君隐,怀襄我就交给你了。”
君隐点点头,又回了密道中,那黑色的床板复又盖上。
容铭尘想了一下,侧身躺到了床上。
脚步声传来。
魏怀襄连忙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