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意思,她那肚子还是假的了不成?”拂羽略烦。
“脉象做不了假,肚子能不能作假……时间会给出解答。”诸葛闲是镇定的,他是个大夫,一切以专业的判断说话。
这几个人啊,都跟吃了火药似得,拂羽是给点火星就要爆炸,其他人却隐隐的有那么点儿想点火的意思。
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难缠。
只不过,诸葛闲所说,阮泱泱倒是感兴趣的。
“如何肚子作假,脉象做不了假?”她问,很真诚。
“家中长辈曾见过这种妇人,嫁人多年不得子,心中积郁,继而发了癔症。认为自己有了身孕不说,诊脉时的确是喜脉,且葵水终止。过了二三月,葵水忽至,喜脉尽无。”诸葛闲言语之间皆是专业,作为大夫,他们见过的稀奇事儿,其实应该是最多的。
阮泱泱也听懂了,他所说的,就是精神性假孕。
压力过大,太想怀孕了,身体配合精神,就变成那样了。
说起来,阮泱泱倒是心里咯噔一声,她算不算那种症状?
她太了解自己了,如果她也有那方面的倾向,估计会陷得特别深。
“说起这悦繁肚子里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何人?如若是东夷那小胖傀儡,她尚能活命。如果不是,她必死无疑。”荣遗喝了一口酒,连皇上身边的爪牙都敢骗,就等同于欺骗皇上。欺君之罪,就是死。
“她不是说,孩子父亲是元息么?”柯醉玥微微皱眉,那孩子如若是元息的,她也不用死。元息是东夷墨家人,可不一般。
荣遗摇头,“我还是相信夫人所言,绝非元息。”
“为何?”拂羽问,这个间是他安排到东夷北部的,之后那么多次联络,甚至可以推测那个尼姑庵的庵主必然与元息手底下亲近的人有直接联系。后来,她就失去了踪影,没有任何线索,她去了哪儿也是未知。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就在那段时间,和元息扯上了关系呢?
“若她今日说孩子父亲是这个人,明日又说是那个人,兴许后日,还会说是你们中的某某。她换一个目标,你们就要相信么?她可以咬任何人,只是把那个真正的人藏了起来。简单来说,就是耍你们呢,她在争取时间,争取把孩子生下来。”阮泱泱也没说原因,这个原因她与邺无渊解释了,但与别人却是不能说。
“有理。”柯醉玥轻轻点头,兴许是同为女人,也认为悦繁就是在争时间。
“待得生下来,滴血认亲,就不信找不出来。”拂羽几分掩饰不住的咬牙切齿。
也多亏他们都明白他气的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戴了绿帽子呢。
“滴血认亲?这不科学,找不出来的。到时啊,就看谁倒霉了,会被她咬。如果老天开眼,让那孩子完美的继承父系基因,让他一出世就长着一张某某的复制粘贴脸,可能问题就解决了,她乱咬撒谎也无济于事。”滴血认亲纯粹胡扯,那就指不定能配出个什么样儿的爹了。
她一通说,语调不疾不徐,说的话字字都清晰吧,可有一些他们好像听不懂。
话音落下,其他几个人缓慢的转眼看对方,这会儿才发现,大家似乎都一样的,也就放心了。
不是他们头脑跟不上,是她说的话有问题。
当然了,这要排除掉邺无渊,他是相当淡定的,还在给她布菜呢。
可若说听懂了么?其实某些也没懂。可他到底是较之别人了解她多一些,经常如此,他也习惯了。
“不过我想,她真有了东夷傀儡皇帝的孩子,应该是最‘完美’的吧,很多人都希望如此呢。”首当其冲的那就是项蠡了,他能在这上头做无数的文章来。
柯醉玥轻轻地点头,就是这样。
“是墨家的也一样‘完美’。只不过,犹如夫人所言,不可信啊。元息好歹一和尚,在佛门多年,不至于。那魏小墨……早不知跑哪儿去了。墨家这两个,在墨府遭受如此冲击之下,居然都没有力挽狂澜并顺手夺权的意思,多稀奇。”拂羽说起这个,倒是真笑了。
一个个奇怪的人,他也算见多识广,可真就没见过这样的,用常理完全无法去理解和推测。
果然啊,这世上,奇怪的人自成一片天地。就像坐在对面的这位,明明以为她清醒了,对于此前遭遇会恨极墨家人。可,看她现在这淡然的样子,显然是根本就从未想过成仇的事儿。
奇人啊,奇奇怪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