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
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随着这紫玉洞箫的悠扬箫声空灵拔起,九年之前杨广与阿姮初识于扬州琼华苑琼花树下和琼花宴的种种美好往事都一一浮上心头——阿姮所做的那惊鸿动天下的《四时歌》锦袖舞,他即兴配合的那首《子夜四时歌》洞箫,还有……萧萦所吟唱的《子夜四时歌》。那时,第一次初遇的他们还更青春年少,他们还少年不识愁滋味,他们还不知道此美好初遇之后还会有这么多艰难险阻等着他们,他当时还以为她是“萧姮”、她还以为他是“独孤英”……承载着阿姮杨广二人一生最美初遇往事的历历美好永远定格在了那年那月那时琼花盛放的扬州琼花香雪海里,永志不忘。此生琼花误宿命,却从不悔当初在琼花树下遇见你……
在这悠扬的《子夜四时歌》紫玉洞箫曲和二人九年前初遇于扬州琼花树下的最美初遇里无法自拔了将近三个时辰、直到把嘴皮都吹出血之后,终于,在二人初遇的最美扬州琼花记忆和《子夜四时歌》曲里,昏迷了一个多月的阿姮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目慢慢开始茫然地向杨广聚焦。
终究,能唤醒阿姮的,只有二人那扬州琼花树下误今生的最美初遇记忆。
在阿姮卧病的这一个多月当中,她并非对身旁杨广的痴情守护毫无知觉。而这这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之下,阿姮的生命终于被杨广这紫玉洞箫声里蕴涵着的二人初遇于扬州琼花树下的最美好记忆给唤醒了。
可是,慢慢醒来的阿姮注视着病榻前如此深情守望自己的杨广,伴着方才杨广所吹奏的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扬州琼花树下的那首《子夜四时歌》,往事回忆越是美好,阿姮想到由杨广所亲自导致的大陈灭亡的国仇家恨就更是纠结痛苦。
此时的阿姮已经昏迷一个月,虚弱至极,并没有太多力气说话,同时因在昏迷中已为亡国丧亲悲剧尽哀一月,此时对国破家亡、丧国丧气的阿姮而言,她已经再无法向在父皇陈顼的显宁陵前那般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而是至哀莫大于心死、心字已成灰,只是绝望空洞地望着杨广淡淡道:“你若今日不杀了我,来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亡你北隋天下以复我大陈之仇!”阿姮此言虽音量轻微,并无哭喊而声嘶力竭,反倒是这般坚定、绝望、冷漠、克制、毫无生机、至哀、平静更令杨广全身发麻、内里焚烧、全身发冷、上下发怵——他宁愿此时阿姮的打他骂他恨他,他都不愿意看到阿姮这般长恨痛苦、仇同陌路地冷漠绝望至极到直把他当做一个陌生愁人而毫无爱人感觉。
杨广见到阿姮如此绝望冷漠,虽是十分受伤但到底理解阿姮的苦衷难过,故而也没有苛责阿姮,反倒是替阿姮换了一条敷头的冰毛巾,努力向往日一般呵护温柔地爱护着她:“姮儿,你刚刚苏醒,不要说这些了。你想吃些什么?你想喝些什么?我……”
“杨广,你不要回避我的亡国永殇!”阿姮看到杨广如此避重就轻、故意不理她的亡国复仇话题,阿姮虽瘫软在病榻上、刚刚苏醒全身无力,可她还是努力汇集了全身的力气,绝望至极又平静至极地瞪着杨广奋力而绝望地倾诉出她所有的仇恨与报复誓言,“从此,我陈姮与你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永生永世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你若今日不杀了我,我陈姮以大陈列祖列宗名义与我亡夫世廉的名义立血此誓——日后无论如何,必亡你大隋江山!”
杨广听到阿姮此番亡隋誓言,虽然愤怒但到底体谅怜惜她亡国丧家之痛且到底是自己对不起她,故而也只当她泄愤而已,并未往心里去,他也愿意付出一切地爱阿姮、对她好以等到她对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可杨广想错了。杨广一生其实什么都好,就是败在自负和想当然上。他自以为他对阿姮的身份绝对了解便不加深究,不料却因此直接造成了他和陈姮一生姻缘错过,使他们一生本来只有彼此的爱情中永远横插了一个萧萦这样一个他们终身的爱情魔障;他自以为他对阿姮绝对了解,低估了她对家国倾其所有的重视,故不信她刚亡国之时对他所言之报仇血誓,最终导致他任由自己被阿姮诱导自负且好大喜功的性格缺陷而直接导致隋朝灭亡。
而此时陈朝刚刚灭亡、隋朝国力正盛,杨广自以为阿姮的报仇誓言不过是泄愤,故也不太在意,只当是自己还她对她的伤害而不计较。但听到阿姮提到“亡夫世廉”四个字,杨广就再也坐不住,吃醋地勃然大怒:“亡夫世廉?陈姮我告诉你,你此生此世只能是我杨广唯一的妻子!不是任何其他男人的女人!你和萧世廉根本大婚之礼未成,他算你什么亡夫啊!你的夫君此刻就站在你面前,我们曾经永结同心的海誓山盟你还记得吗?!”
语罢,杨广实在气愤不过自己悉心照料牵挂阿姮一个多月她却毫不领情还扬言报复、对她的未婚夫君萧世廉念念不忘,于是一时盛怒之下便再不和阿姮理论,气得直接夺门而出,留在病榻之上虚弱初醒的阿姮无声垂泪、绝望心痛。
而此时冲出房中的杨广刚好碰到前来找杨广的萧萦。萧萦此时还深恨误解阿姮是插足她和杨广的第三者,故而她听到了阿姮醒来的消息就过来不怀好意地打探了。现在她看到本来应该对阿姮苏醒过来而感到欣喜若狂的杨广罕见的如此盛怒,便一眼知道一定是阿姮说到亡夫萧世廉和为大陈复仇而惹怒杨广了——萧萦和阿姮到底自幼相伴在柏梁殿长大,曾经年少是最密不可分的好姐妹,故而她们有时候比对方还更了解对方自己。
于是,萧萦就别有用心地明面上劝解杨广、实际上却是在离间阿姮和杨广:“王爷,我自幼与陈姮相伴长大,我最了解她的性格了。她今日亲眼目睹你亲手毁她家国、亡她夫君,她永生永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了。王爷这又是何苦放不下她呢?”
听到萧萦如此“安慰”,杨广发挥自己素来优秀的鉴婊能力、立马就听出了她是在险恶地离间细自己和阿姮,于是对她更是嫌恶,冷冷地推开她:“我和姮儿之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指点了!”语罢,拂袖而去再不看萧萦一眼,留萧萦在原地无边伤心憋屈。
而此时,屋内病榻上逐渐恢复精神的阿姮,却在慢慢构思酝酿她认真的灭隋复仇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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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陈大业安定之后,杨广被父皇杨坚调回到北境并州总管的任上继续镇守并州。并州晋王府内,杨广仍痴心深情地秘密守护着昏迷不醒的阿姮。在杨广痴情守护下阿姮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可她却沉于与杨广的灭国丧家之仇,纵使相逢应不识、形同仇雠陌路,并且暗自筹谋酝酿灭隋大计。而身为杨广的晋王妃的萧萦,也终于慢慢开始在自己的地盘晋王府内开始了对曾经的好姐妹阿姮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