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就像是烟雾里惊扰了十里山河。
将要踏上的这条路会很苦,也可能会哭,但是有件事一定得深深的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永远都不能再回头了,要一直坚信的走下去。
所有的付出与承担过的一切,都会有所回应,而他们并非是失去踪迹,只是需要很多时间慢慢抵达而已。
人生,是不能也不该跟他人相比较的,自己要过得,无非是自己心上逾越不过去的那一道坎坷本罢了。
这个世上,存在着一种不能流泪的悲哀,然而这种悲哀却是无法向别人解释的,就算是解释,别人也不会轻易理解的。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容得下生命的不完美,也经得起世事的颠簸,将人生的一切都根植于生活。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俯视着沉睡中的大地。
梁渝历九十年六月廿五的夜,黑如泼墨。
然而浓墨底下,却隐隐流动着梁渝特有的暗彩。
苍黄砾白,间杂着星星点点的惨绿,是南方尽头的颜色;青翠斑斓,是南方的大泽水田;而西方的空寂之山,东方的天阙和慕士塔格,以及北方云雾缭绕的九嶷,簇拥着大陆正中的湖泊,湖泊在月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宛如大地上陡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冷冷地和苍穹之眼对视。
绣楼的中心位置很高,能够看到远方的极上池。
池的中心一座白塔巍然耸立,高耸入云。
夜风是冷酷的,宛如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即使清珞在屋内,仍能感觉到夜风刺骨。
夜色中,冷冷的风呼啸而过。
清珞飘逸的长发随风扬起,青丝下的身体却白皙如玉,曼妙婀娜。站在二楼的绣楼窗口,在苍莽的夜空之下散发出妖异的魅力——就如同一尾被抛入沙地的美人鱼。
她眼神很好,能够看到半月庭之外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看不看得到自己了。
忽然流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月光下的影子,就像是一个遍体如玉的傀儡,摇了摇头。
或许将她囚禁在隽清斋,应该算是最安全的吧,除了摄政王,便只有二位皇子和三公主可以随意出入这里,没有别人的出现,便不会有人左右这场戏的发生吧。
望着半月庭之外的人不知道有多久,然而,脑海里奇怪的影子却越发地强烈。
那是一束光,光中旋舞的灵魂,湛碧色的眼睛,冰冷的手,黑色的沙漠,紫衣的女子……无数碎片在睡梦里泛起又沉下,在浪里闪着幽暗的光芒。
然而,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了?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宿命了?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结局了?
为什么今日生死尤物的感觉会如此的强烈——
她失落地回过了身,往屋内走去,忽地想起刚刚在半月庭外,似乎打眼看到那路上有个白衣女子,美丽得惊人——然而只是一回头,却又凭空消失不见了,仿佛暗夜的幽灵。
难道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吗?
清珞郁闷地想着,头痛欲裂。
许是她自己太过于担心外面的事儿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摄政王不放心她的出手,还是本来朝堂之上的人就过于担心她的身份。
如今不让她插手所有的事情,打着圈禁的名义,就是想让她置身事外罢了。
摄政王怎么可能没有私心,若是楚祁钰真的输了,那丢的可就是梁渝的脸面,又怎么会让清珞相助,让他输的无法翻身呢。
毕竟还是楚家的人,清珞无非是个外人而已。
要怎生了局?结局从一开始早就已经写好了啊……清珞微微苦笑。
不知道她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自始至终,没有人知道重重帘幕、道道神殿之门背后的最深处、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智者到底为了什么震怒?而什么又是那不能触犯的忌讳?
身为大胤的帝女,一言一语便可令中州翻覆。
即使当初十大门阀中连番剧斗,争的也不过是权杖的末梢而已。
楚竤,不得不防啊——
所有侍女在入夜的冷风中静静侍立,忐忑不安。
谁都不知道隽清斋的这位主子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寻死,这段时间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
多数的,是因为祁钰的苦苦相逼。少数的,是为了那个她死去的孩子。
然而,韶冀楼最深处的密室没有灯光——对那个人来说,水、火、风、土等等的存在与否都是根本没有区别的。
楚祁钰离开了王宫,若不赢,怕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清珞做的这一场戏,若不是熟人的了解,还真的看不出来丝毫的端倪啊。
她明明丝毫都不想呆在这里,明明可以由素和清霁的身份而离开,却自己把自己逼在这里,为的就是让祁钰相信、相信这场戏的真实性,相信她是非素和长慕不得的,这样的话,他才会真正的答应摄政王和楚风澈的北上亲征。
若不是素和九藤了解她,怕真的就没人看得出来的。
祁钰也是傻,还想着有一天清珞会真的接受他,这样的奢望无非就是虚幻的。
就单单拿着一个不切实际的萤火琉璃,就像让素和长慕心软,未免也太大意了些吧,辞渊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
云烛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但她知道有人在黑暗中看着她,目光犹如深潭。
“阿雾,你去吧外殿的灯熄了。”
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屋内的呼吸声,虽然她身子差,可是武功什么的还是铭记于心的,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警惕与敏感的。
黑暗之中的人带着微茫的杀气,就像是冲着她来的。
“愚蠢啊——”黑暗中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毫无语调变化。
“你是谁?”
究竟是谁,这样的诡异,清珞探查不到,她根本就无法看到那团黑影的行踪,满墙的黑暗,就好像是一间封闭的密室,环环相交之下,被迫生出的恐惧。
东西锁得住,但是恐惧只是内心的声音。
“我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回音已在此悠悠荡荡的,已经无法分辨那个人的东南西北了。
等到阿雾重新回到内宫的时候,清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之间有一丝凉凉的东西架着,身旁便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顿时,她便握紧了袖中的峨眉刺。
“主儿!”
阿雾的尖叫声过于大了,导致屋外的士兵纷纷开了主门来询问。
那人顿时将她转换了方向,长剑一直横在她的脖颈之上,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脖子,紧紧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阿雾也是没有办法,却又不能暴露了这个人的身份,若是伤了清珞可就不好了。
“你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她。”
尽管清珞想要如何挣脱,这个人好像是看得明白自己的武功路数一样,她从哪里出手,都能够知晓一二。双手顿时被他控制在身后,顿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阿雾若是说错一句话,怕是就会害了她的性命吧。
“阿雾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眼看着禁军都要闯进内殿了,阿雾忽然越过了屏风朝着外殿走去,“没什么,刚刚不小心茶杯烫了手罢了。”
“皇妃呢?”
“皇妃闺阁,你也要去看么?这么多人,她还能跑到哪儿去?”
士兵毕竟不敢当面冲撞清珞,毕竟也算是女人的闺阁,这些人进来也是极为不好的,到时候传出去的话,哪怕是他们的性命就不保了。
雕花金锁的大门被缓缓关上了,阿雾有重新回到了内殿。
看着清珞的脖颈上仍旧横着那个人的一把剑,身着黑色的斗篷,蒙着面,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不知为何,这房间感觉笼罩在一种神秘而肃穆的气氛中。
袖中的峨眉刺没有出鞘,她总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而且他又这么熟悉自己的武功路数,应该是对自己很了解的人吧。
她的武功是辞渊教的,应该......
“你是什么人,你可这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阿雾小声的呵斥,让那个黑衣人微微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改变什么。
“大胤帝女素和清珞,没想到你一点都没变啊。”
按照这个人说话的语气来说,应该是对自己很熟悉的,可是为什么清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呢?
黑衣人渐渐摘了自己的斗篷,一张异常熟悉的脸显露在她的眼前。
这个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