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因上次夜宴之事?
三娘正想着,那边楚王却收了球棍,策马掉头笃笃行至太子座前,先是朝一旁的圣人及皇后行马上礼,接着便转向太子道:“阿兄亦来玩耍一会吧?”
太子未料到他会突然来催自己下场,稍犹豫后谦谦一笑:“你们玩吧,不必虑我。”
楚王亦笑,说:“难得有如此聚,阿兄怎忍心推脱。”且这时齐王见他们说话便也过来了,同样道:“兄长来不来?”
这下两人都过来了,太子真有些为难了。他犹豫片刻,张了张嘴又闭上,终还是道:“你们自玩,我昨日贪看书歇晚,这会还是让我养精神吧。”
齐王直肠子,看他如此说便算了,只道是“那兄长歇好”。楚王却反进了一步,玩笑似的问:“何书能得阿兄如此青眼?”
太子微微一愣。正待答时,一旁皇帝却先开口了:“你兄长困倦便由他去吧。众人皆等你。”
楚王扭头一看,却见后面场中众人皆蓄势待发确确只差自己一个,忙一拱手勒马离去。
如此,场上又缠斗许久,下头喝彩声阵阵,更有人开始压彩头等,欢声不断。
自正闹着,太子却忽然立起,上前一步朝帝后行礼,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呢却趔趄了一下。左右皆惊呼,手忙脚乱要过来搀扶。
不过随即太子便站住了。
抬手止住众人,他抬起头来做不在意神色,笑而道:“莫慌。我无事。”
他乃帝后两人嫡亲长子,见他不稳两人不免一惊,皇后更是腾地站了起来:“我儿!”她抓了太子胳膊,不由分说过来查看于他。
太子笑着安抚道:“母亲放心,儿子无事。”
“脸色这般差却还说无事,你倒是有何可强撑?且熬夜看书之类事,下头竟都不劝诫的吗?如此胡来,简直……”“母亲、母亲啊。”太子无奈而笑,“儿子真的无事,刚才不过脚下未踩稳罢了。且我要做什么下头又何敢拦?这事确是我自己的不是,下回我定不敢了。还请母亲放心。”
皇后还是不满,要将太子殿内管事的女史内官叫上来训斥。皇帝看她心血都要翻腾了,只好出言压她:“孩子疲累,你还闹他。”
“陛下……”
“晓得你心疼他。可既如此,那叫他先下去歇息,召医来诊才是当做的,其他又有何用?这样,太子且先回去吧,朕这边自会去遣医政过去。”
“是。”太子也不多说,只应了父亲命要退。可这刚抬脚呢,偏却有内官进来报:“陛下,司天台客卿搜云道人求见陛下,此刻已领徒子徒孙在外头静候,还望陛下赐观天颜。还说是……请太子暂做留步,只消今日一会,这几日的烦恼即可得解。”
这话说得,帝后及太子俱是一怔。
皇帝略作思量,又瞥太子面色,只见是当真不佳,于是心内叹息:“……那就命他进来吧。”
此时场上众人目光皆尽往这边看来,便三娘等乐官、服侍人亦皆探头探脑窥看。
那太监领了命退了出去,片刻后即引搜云一行人上前来见。
那搜云道人身着法袍而来,一身不卑不亢的风骨,仪表堂堂、仙气腾腾。身后还有数名道童及年轻道士相随,均是清秀端正的好模样。
三娘定睛一看,却见那貌似孤鸿的少年亦在其中。
原本她憋了好几日,心中所想已渐渐淡下去了些,可如今这人竟又晃到了她眼前来,真叫她忍无可忍——因着来得略晚了些,她坐得位置是极靠边的,且因她往日又是不能更循规蹈矩的做派是以也无人盯着她,只要她想,自然可以拣个时机退下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