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今日本有些郁郁,然逢了这么一遭,倒也就抛开了其他,凑上来与太子做商量。三娘站得较公主更远些,只隐约听见了一句“阿兄可瞧见了”。闻楚王如此言,太子立时露了惊异神色,急急反问“你也瞧见了”。
虽不清楚他们瞧见的到底是个什么,可有这般两句话那于他俩而言自然是对上了。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三娘也不好凑上去和公主议论之类,只能安静垂首恭立。
不料,与楚王窃语了几句后,太子却当即转了口风,只道是朔风席卷灭了灯火,席上人皆饮了酒有些迷糊,是以才闹出这场虚惊,其余并无异常。而既是虚惊那又何必在意?于是又着下头将去追贼的甲士召回,并嘱再上佳肴歌舞,以慰诸客惊魂。
其实在场者虽被吓得半死,可当真搞得清适才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的人却是半个没有。
这会这些人正六神无主呢,听太子如此说了,楞了一会之后便也过来附和,硬生生再谈笑起来,就如同刚才满地爬滚、惊叫嚎泣的是他人一般。
到此三娘已知太子是要将事情抹过去了,于是也不言语,只趁着舞姬们又被叫上来的喧哗退出殿来,自跑回后堂坐着,后头上面也再未叫她过去。
待宴会毕,三娘回了沉香阁屋中,与元宝原原本本讲了此回所经历之事。
听了这样玄怪故事,元宝又来了兴致,立时划拉着腿儿往龙首殿跑了一趟,可却也未曾查找到什么真凭实据的异象。
如此,一人一猫倒也没什么宝可耍,只商议好静观其变。
次日宫中倒也未有流传起什么不一样的消息。众人态度行动皆如常,偶有传说昨日太子宫中夜宴之事的,然细听亦不过捕风捉影。
等晌午过了,有女官来唤三娘,说是泰和公主想听琵琶。
三娘闻弦歌而知雅意,装模作样携琴去了,等行到公主殿后即被引至静室,进门便见李鸾独坐案几旁,桌上已备清茶小点,俨然是要款待自己的派头——果然,见她到了,李鸾便遣走左右女使,独与相会。
“坐。”也不等三娘行礼,她随意一指旁边位置,自顾自添起茶水来。
三娘本就体贴惯了,且也不好意思让公主亲手服侍自己,于是忙忙放下琵琶过去接了杯盏:“殿下莫动,我来便好。”
努了努嘴儿,李鸾道:“你较我年小,我看顾你些又何妨?
“可殿下尊贵啊。”三娘轻笑,也不多纠缠,只将碗盏摆好、添茶布点。
李鸾虽是天生的金枝玉叶可偏偏又不那么自命金枝玉叶,当下顿了一会,继而道:“我又不是那些称孤道寡的人。”不过她也明白三娘只有如此说,随即便转了话锋,“对了,昨日你姐姐的封官诏已下了。你身在宫中想来还不知道,我这儿便与你说了,免得你终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