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多日,临安的天空始终看不见一丝阳光。
董氏收到岑子清派人送来的信,说在方家过的很好,方锐前阵子得到一位老翰林的推荐,御前对答有功,不用再去县上赴任,直接留在翰林院任职,岑子清也随着他到了京都。
京都寸土寸金,她婆婆很是大方地用私房钱给他们在京都购置了一处两进的宅院,虽然地方偏了些,但好在周边住的都是些朝中同僚,夫妻两人在京都过的怡然自得。
总算有件高兴的事儿。
岑子衿过去的时候,她正在跟下人们嘱咐带给岑子清回信的时候要带送过去的绫罗和土仪。
白色裙摆被水渍浸染,坠拖在地,有些地方不小心送到了地砖缝隙,沾了不少泥点儿,随着走动,脏污了鞋面。
阿碗送她到抄手游廊,收起了白色描花油纸伞。
“衿姐儿今日找我是有事?还在下雨,有事找人过来说一声就行,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
董氏捧着笑站在抱厦的门口迎她,脸上带着谄笑。
“听闻二姐姐往家里送信了,就过来打听下她如今过的怎么样。”
“说是挺好的!方锐那孩子有心,还让清儿带了不少京都的土仪和点心回来,正想着给你们都送上一些……”
话里话外夸赞自己的女婿孝顺。
“那我可是沾了二姐姐的光了,只是子衿今日前来是想问四婶娘另一件事。”
董氏端茶的手一顿,不解的看向岑子衿。
“日前在戚家,戚大爷问了我一件事……”
手指一紧,脸色微白,董氏眸带询问。
要说关于自己最省心的长女,最大的顾虑,莫过于一个戚晨。
岑子衿却捏着绢帕擦拭裙摆的污垢。
“前些时日戚大爷好似带着大夫人回京都复职,现在应该也在京都了,这可真巧,两家还能互相帮衬着些。“
呼吸一滞。
董氏目光如炬地看着岑子衿,“衿姐儿什么意思!”
岑子衿惊诧。
“四婶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想着我们都在戚家学馆读书,如今三叔父也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儿。两家能互相帮衬着不是么?”
帮衬着?
帮着给清姐儿惹麻烦?
戚家那位大爷对清姐儿的心思还不够清楚?
想起那天码头上戚晨在马背上说的话,董氏就不寒而栗。
执念的人有多可怕,她这个过来人总比这些懵懂的少男少女要清楚些。
这样想来,方锐临时被调到翰林院不能离京是不是也是他的手笔?
只要一想到戚晨和清姐儿的事情被方锐知晓后的情景,董氏整个人汗毛炸立。
不守妇道,这名声要是被做实了,清姐儿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衿姐儿,这雨天潮湿,老太太房中离不了人,要不你在这坐会儿,我让泠姐儿过来陪你可好?”
此时董氏的思绪一团乱码,哪里还有心情跟岑子衿讲话。
本来还想着三房虽然分了出去,可毕竟还有一个岑子初后生可畏,多联络联络感情,总能为两个女儿的以后铺铺路。
可这会儿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岑子衿并不介意她委婉的逐客。
这正是说明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