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步步为营,处处谨慎,倘若还是护不住所在意的人,大梦一场还有什么意义呢?
心事重重的回到泽芳院,打理完府中事务,岑子衿命人备了马车去安保路。
纪钧大年初六就走了,年都没过完,岑子衿对纪母心中十分愧疚,为了保障她的安危,从陈霆那推荐来的两个武师一个跟着纪钧去了江州,一个留在了安保路护佑纪母。
马车依旧停在门口的大槐树下,院子里几个丫鬟正和纪母一起在新辟出来的暖房里打理一些花木。
纪母的身体不宜劳作,她一个人在这宅子里除了服侍的人和三五不时过来探望的岑子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前几天见她照理屋里的花草精心,就让刘管家在院子里弄了个暖房,从花市上买了一些常见好养的花草回来,不见得名贵,却是怡情逸兴,打发时间的好事物。
“小姐来啦,中午留这里用饭吧?我昨天新做了些酱瓜,你尝尝?”
来的次数多了,纪母也就不再像初识那般畏惧岑子衿,听到丫鬟禀报,双手粘泥地从暖房出来。岑子衿性子好,对她更好,将心比心,纪母也经常会弄一些小点心和临安不常见的菜式让她尝尝鲜。
“纪姨,天还凉着,你从暖房里进出记得加件衣服。”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身子已经好多了。”
让丫鬟给她搭上披风,又去净了手,就拉着岑子衿进了正堂。
暖炉烧的旺,屋子里暖融融的,脚架上几盆茶花开的正好,桌子上还放着一件正在赶制的春衫。
“钧儿都离开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到哪里了?有没有按时吃饭?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能聊天的人少,话题也少,而她和岑子衿之间最大的羁绊就是纪钧,所以每次岑子衿来,她都会念叨几句,希望从岑子衿那里知道儿子的安危。
“纪姨放心吧,有人跟他一起的,能照顾好他。兴许是在赶路不方便,还没来信呢!你这是在给他做春衫么?”
“是啊,多做几件到时候捎过去,那孩子从来不张口要东西,以前一件衣服能穿一季,白天穿,晚上洗,衣服都脆的不敢用力搓,现在有条件了,我就想着多给他做几件,换着穿。”
眼眶有些酸胀,纪母呵呵笑了几声,“看我,又说起从前的事儿了。现在好了,虽然他不在身边,可我知道他是去做正事了,有小姐照拂着,我放心。”
岑子衿没有说话,只是帮着她没有分完的线撑起,一丝丝分开,缠绕。
“这两天,我可听说外面一件衣服要卖百十两银子,那可真是穿金戴银了,够一大家子生活多久呢!其实自己做的衣服更软和些,何必浪费那钱。”
纪母絮絮叨叨的说这一些家常,不过对于她说的那百十两一件的衣服,扬唇一笑。
那是康绣娘按照她给的花样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定价八十两,是寻常衣服价格的几十倍,可尽管如此,一位北方富商的小姐和一位官家女眷还是出价相竞,最终还是按照先来后到,以标好的价格给了那位小姐,并承诺下一件成衣那位女眷如果她喜欢,有优先权。
康绣娘一时风头无两,各家要设宴或者赴宴的,都在打听下一件什么时候能做好,什么样式。
名声算是做出来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要走的路太长,太窄,有那么几件高兴的事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