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晨这知道他不该自己过来求母亲,可是一想到岑子清的婚约,他实在是坐不住,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破釜沉舟,但是没有料到母亲竟然是这么坚决。
“不是,她……她并没有接近过我,是儿子从三年前就歆慕她,岑府也是诗礼传家的名门望族,她是岑四老爷的嫡女,岑三老爷也是正二品的朝官,门当户对,母亲,为什么您就不能同意呢?求您了!”
戚大太太踉跄几步扶住楠木案几,指着戚晨,“你!逆子!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岑子清这辈子都不可能进我戚家大门!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看着儿子还要再开口,戚大太太色厉内荏,“你是想让我找人把你捆到祠堂?你要是不要脸面,我这个母亲还给你留着做什么!”
望着母亲决绝地态度,戚晨起身去了祠堂,可是袖下握紧的拳头昭示着少年的决心。
“母亲千万小心着身体,晨儿还小,跟他讲明利害,他总能明白您的苦心的。”戚暖端着一碗杏仁露进来,轻声安慰。
戚大太太轻柔额角,“暖儿,你不懂,晨儿的婚事,就是我也做不了主的,你父亲几年前就已经安排好的。”
“嗯?那为何一直没定下来?”戚暖不解,如果早早定下来,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那孩子还没及笄呢,本想着等她及笄之后就去提亲,谁知道会出这么档子事儿!”想了想,吩咐,“你去帮母亲准备笔墨,我要给你父亲修书一封,看来这事儿要尽早定下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戚晨被罚了跪祠堂,戚大太太怕又出什么丑事,原本要宴宾庆贺的安排就取消了,本身对于他们这样宗族来说,出一个少年解元虽是大事,却也是不算是生平罕见,庆贺的事情不安排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临安城最近热闹非常,其中最热闹的门庭应该就是庆春路的岑府了。
“岑家,又要辉煌三五十年了啊。”
“我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岑家也是同时一门两进士,比如今还风光呐,只是可惜了岑家二老爷和二夫人那对伉俪,早早就丢下一对儿女,要是能看到儿子这么出息……”
车如流水,人流络绎,岑府的丫鬟小厮在门外安排着前来贺喜的车架,岑四老爷带着岑子初等人在外院接待男眷,刘氏在二门恭迎各府的太太小姐,吉时开宴前,锣鼓喧天,鞭炮齐响。
“三小姐,三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刘氏身边的王嬷嬷走近被裴雯和几家小姐围着说话的岑子衿。
她嫡亲兄长中了亚元,家中又有长辈在朝为官,未来一片光明,最重要的是这岑家大爷尚未成亲,所谓水涨船高,岑子衿也变成了宴上炽手可热的焦点。
“来,子衿!家里今天人多,袁媛的衣服被个不长眼的丫鬟弄脏了,我看你身量和她差不多,找一套你的衣服换上可好?”刘氏拉着身后一个满脸羞涩的黄衣少女跟岑子衿商量。
袁媛,刘氏胞姐的女儿,呵,这是终于来了么?
“袁小姐不嫌弃的话,我那还有两套没穿过的,你就跟我到泽芳院去吧。”岑子衿淡笑。
“你那泽芳院太远了,她这样也不方便,要不就到后面的漪澜楼吧,你让白瓷去把衣服取来就是了。”
漪澜楼就在宴厅后面的湖上,要穿过一大片紫竹林,确实是最合适的地方,距离最近,人迹罕至。
“是,我这就让人去拿。”岑子衿从善如流。
“王嬷嬷,你跟着去搭把手。”刘氏吩咐。
岑子衿看了一眼赵吴氏,就带着袁媛往漪澜楼走去,身后还有袁媛的贴身丫鬟以及王嬷嬷。喧嚣声渐渐远离,因为今天岑府宾客众多,这里原本值守的丫鬟也被遣到了宴厅去帮忙,所以一路行来,竟没有看见一个人。
“你就在外面等着白瓷,等会儿白瓷把衣服拿过来就赶紧进来给你家小姐换上。”到了漪澜楼门口,王嬷嬷交代袁媛的贴身丫鬟。
丫鬟低头应是,岑子衿三人就进了漪澜楼,因为脏了衣服,袁媛先进了内间等待,王嬷嬷就出去给岑子衿到了杯茶,端了些点心进来,先在岑子衿面前放了一份,又给里面的袁媛送了一份。
岑子衿接过茶盏,饮了一口。
“从宴厅到泽芳院还有些距离,白瓷过来恐怕还要一会儿,招待客人忙碌,三小姐也用些点心吧。”
等了一会儿,王嬷嬷只听见一声轻叹,抬头便看着岑子衿似笑非笑,“王嬷嬷,你说,兄长还要多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