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上次受的伤将养了大半个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闻言转身回明月楼去取人参,秦惜带着丹青先慢悠悠的走着。
宫里没有什么地方是秦惜没去过的,东宫是她小时候很喜欢来的地方。那时候的君鸿钰还健健康康,功课做得好,花也种得好,秦惜很喜欢在他的小花园里玩耍。
后来君鸿钰中毒,缠绵病榻之际,那一园子的花在那个春天被疯长的野草吞没。秦惜后来拿着小铲子去除过草,只是既阻止不了那些娇贵花儿的死亡,也改变不了君鸿钰活不过二十二岁的命运。
君鸿钰在屋里看书,见她来了,笑着唤她进去。
屋里熏了很淡的香,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看书,秦惜也过来窗边坐下。
君鸿钰合上书,给她倒了一杯清茶:“喝喝看,这是我新制的茶,阿浔说很苦,我倒觉得还可以。”
阿浔便是太子妃徐氏的小名,宫中谁都羡慕她和君鸿钰的感情,说她一介孤苦无依的医女能嫁入东宫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但秦惜深知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拥有的一切。
“是有些苦的。”秦惜放下茶杯:“不过同师傅熬的药比起来,那简直就算得上人间美味了。”这两天她可算深受其害,味觉都要麻木了。
君鸿钰将桌上的蜜饯朝她面前移了移:“你这一次凶险,大家都吓到了。”
秦惜点头:“说实话,我自己也吓到了......还以为这次真的逃不过了。”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那么怕死。
“你有放不下的人吗?”君鸿钰笑着问她。
“很多啊!”秦惜扳起指头细数:“阿姐、太后娘娘、父亲母亲、大哥、芳华淳予她们、皇帝姐夫、你.......师傅、师兄,还有很多很多。”
“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呢?”
秦惜抬头看他,见他依旧淡淡笑着:“你在倒下的那一刻,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呢?”
“你也是像其他人一样,劝我放手的吗?”
君鸿钰挑眉:“你说的是你和十一皇叔的事情?”
秦惜不语。
“从我的角度去考量,我确实不认为你和十一皇叔会有好结果。”君鸿钰看着她:“实际上这世间诸多情爱之事,大多不如意美满。更遑论你与他从来都不在一条战线上。太后娘娘和皇贵妃疼爱你,不愿你走这条不归路,出言相劝在情理之中。只是感情中向来难言对错,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何种感受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论。”
秦惜闻言便笑:“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
君鸿钰失笑:“你定是在慈宁宫或是朝阳宫受了言语暗示才来我这里寻安慰的吧?我若是不说点好话,指不定你回明月楼就该捂着被子大哭一场了。”
“我岂是这种人。我可是实实在在来给你送礼的,看到没,这人参可是我藏了半年的好东西,平常人我可不给的。”她接过水墨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你看成色如何?”
“极好。”君鸿钰还真仔细看了一眼,道:“恰好我今日也得了一株,有百年之久,不过不如你这株珍贵。你这个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秦惜送礼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那要不咱两换换?”
君鸿钰摇头:“不换,我很喜欢那株人参。”
秦惜:“........难道它长得很好看吗?”她竟不知道君鸿钰对于一个吃食还有这般讲究。
“那倒不是。”君鸿钰笑答:“只是因为很喜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