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跟从前一样, 七零八碎的东西胡乱堆放着,估计连摊主本人也不一定清楚哪里堆放着什么物件。
商品也都是普通的商品。并没有什么一眼看过去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是地底人集市里,十分常见的那种摊主。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阮时青蹲下来, 随意在摊位上翻找着, 口中闲聊一样道:“你上次卖给我的岩晶里, 有一个是假的。”
摊主瞪起眼看他:“我可从来不卖假货, 你不会想讹我吧”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钱袋, 道:“我可没钱给你讹”
反应神情也看不出问题来,阮时青收起了试探, 挑眉道:“三个岩晶里混了个龙蛋,里面孵出了一只龙族幼崽。”
摊主:
“你养的那只龙崽, 是我卖你的岩晶里孵出来的”他的尾音逐渐走高, 一副快要昏厥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哪儿来的”阮时青挑眉一笑。
“那你得把差价给我补齐了。”摊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如丧考妣:“我血亏”
“卖都卖了,哪有事后找补的道理。”阮时青不认账,挑拣了几样小东西单独放在一边:“你的岩晶从哪儿淘来的”
摊主脸色都是扭曲的:“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从别的地方收来的,这种岩晶一般都是卢索星以及附近的星球出产吧。”
“你淘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去别的星球卖”阮时青随口问:“b3024星上卖不出价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别的星球卖。”摊主笑得贼兮兮,拨弄下摊位上的零零碎碎:“你以为这都是什么都是别的在星球卖剩下的破烂货, 不然为什么给你这么便宜的价格。”
对方的回答毫无破绽,理由也十分充分。
阮时青三番两次试探无果,只能收了心思, 指了指单独挑出来的小物件, 道:“这些多少钱今天不跟你砍价。”
“占了我这么大个便宜, 你还还意思砍价”摊主满脸愤懑地嘀嘀咕咕:“一千星币。”
阮时青爽快地结了账, 等他给自己将东西打包装好。
“你现在混得不错, 挺有钱吧”摊主边装东西边好奇道。
“还行。”阮时青玩笑道:“但我可不会给你补差价。”
摊主摇摇头,神神秘秘道:“之前算我眼拙,这次可是有真宝贝,你要不要看看”
阮时青心头一动,再次打量他一眼:“我看看。”
摊主却没有立刻将宝贝拿出来,而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又将斗篷扯了扯挡住四周的视线,才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小袋子来。
他小心翼翼打开袋子的细绳,将袋口朝向阮时青,压低声音说:“就给你看一眼,验验货啊。这东西可不能招人眼。”
阮时青看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小袋宝石。
形状各异,大小不同,颜色也是五彩缤纷。
如果是真的,估计价值不菲。
他拿出来的东西倒是有点超出了阮时青的预料,但宝石虽然珍贵,却算不上特殊。
本来想开口拒绝,阮时青又忽然想起了小龙崽之前说过:他在蛋里时,爸爸说过家里的宝石都给他吃。后来他在全息网上查找龙族的资料时,也说龙族喜欢亮晶晶的宝石。
那时候他一穷二白,自然没办法给小龙崽买这样昂贵的宝石。
但现在他不缺钱了。
“这一袋多少星币”
摊主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说:“十万吧”
他试探地看着阮时青,估计在等着他砍价。
但阮时青现在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价格上,他询问道:“这种宝石龙族幼崽可以吃吗”
摊主用一种“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哪有人喂幼崽吃宝石”的眼神瞪着他,“哪种宝石,幼崽都不能吃吧”
他听说过下宝石雨的龙族,也听说过拿宝石铺床的龙族,但真没听说过吃宝石的龙族。
“不会硌牙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阮时青:
他这才知道,原来龙族幼崽并不吃宝石啊。
莫名松了一口气,阮时青将星币转账给他:“那我要了。”
阮时青今天的爽快和大方让摊主大为惊喜,拉着他的手几乎都舍不得放:“我们留个通讯方式吧,下次有好东西,我一定给你留着”
阮时青想了想,和他加了个通讯方式才离开。
逛了一圈集市,阮时青带着一袋子宝石回了家。
一袋宝石数量不少,阮时青特意找了个精致的小匣子,将擦洗消毒过的宝石倒了进去。
形状各异的宝石堆放在匣子里,熠熠生辉。
这样漂亮的宝石,其他幼崽说不定也会喜欢。
阮时青思索了一会儿,索性放下了手边准备开始的工作,拿起草稿纸,粗略画起了草图。
草稿纸上很快画满了形态各异的小饰品。
阮时青挑出最满意的几款,翻找出工具材料,做起了手工。
小人鱼的是一条蓝宝石颈链,小狐狸的是一枚红宝石发夹,雪球则是一枚黑宝石耳钉。
至于精致的小机器人09,则将获得一枚镶嵌宝石的领结。
阮时青的手速很快,每天工作学习累了需要放松的时候,就开始做手工,这样差不多花了三天的空闲时间,礼物就都准备好了。
他特意挑了个幼崽放学归家的时间,将礼物拿了出来。
小崽们猝不及防收到礼物,像一群快乐的小鸟簇拥在阮时青身边,并且自觉排好了队。
阮时青拿出礼物,挨个给小崽戴上。
小狐狸不喜欢扎头发,阮时青就用宝石发夹替她将刘海别到了耳后去;
小人鱼的颈链复杂华丽,阮时青细心地为他调整好长度,刚好遮住了颈部的伤痕。
颈链上的金色流苏微微晃动,末端点缀的蓝色宝石折射微光,精致又华丽;
“到你了。”阮时青将黑色缎面领结拿出来,走向09。
金色小机器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显示屏上的小红点不停闪烁,惊喜又诧异:“我也有吗”
阮时青为他戴好领结,并调整好角度,轻笑着说:“当然。领结和你很配。”
唯二没有得到礼物的只剩下小龙崽和容珩。
“我的呢我的呢”小龙崽急得在阮时青脚边不停打转。
一旁的容珩瞥他一眼,嗤了声。
没出息。
“你的在最后。”阮时青拿起黑色的耳钉,将趴在一边的雪球抱了起来。
他轻轻拨开着小崽右耳的绒毛,果然在耳尖边缘发现了一个耳洞,他轻笑着道:“你们家是不是有打耳洞的传统”
先前他就注意到了,雪球的耳朵边边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当时他并未在意,也没往耳洞上联想,直到见到了容先生。
容先生的右耳戴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非常不起眼,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
这兄弟俩都打了耳洞。
估计是某种家族传统。
阮时青小心地将黑宝石耳钉穿过小崽的耳洞。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细心,容珩眼神动了动,侧脸看了他一眼,轻“呜”了一声,赞同了他的话。
这个耳洞是小时候母亲为他打的。
据说是因为刚出生时,他十分孱弱,母亲一度担心他无法存活,于是回到祖地,以先祖留下来的残骨为他打磨了那样一枚骨钉,寄望先祖的英灵能够保佑他平安长大。
这是他记忆里,母亲为他做过的最温柔的事。
明明那样强大的母亲,却也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之念。
后来母亲去世,那枚骨钉便被他珍藏了起来,却仍保留了戴耳钉的习惯。
没想到阮时青竟然会注意到。
心底泛起浅浅的涟漪,容珩凝视他片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阮时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这才将急得团团转的小龙崽抱起来放在了膝盖上:“好了,现在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