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三人出门了。
东越城城西的菩提寺也是个香火特别旺的寺庙,但准确来说是个尼姑庵,没有一个和尚,全部都是尼姑。城里的许多信佛的人都来这里祈福,当然都是女眷,菩提寺不允许男丁进入。
墨离就这么无情的被抛弃了,寻了菩提寺旁的茶楼饮茶。
宁溪强拉硬拽把凌媚带上,她现在可不敢让凌媚一个人在客栈,万一脑子瓦特了,想不开又寻死觅活可不行。
进了菩提寺,还真没看到任何一个男子,倒也落得清净。
老鸨的情报还是可信的,怡红院上一任老鸨柳妈妈在这里的法号叫做红尘师太,意味着看破红尘,皈依佛门。
红尘师太的预约不算很多,可能是才向佛几年,而且出身也不是让人很接受,这种半路出家的,也不好念经。
没一会儿就轮到宁溪她们了。
进了禅房,红尘师太潜心敲着木鱼,嘴里念着大慈大悲咒。
“拜见师太。”宁溪二人行礼。
红尘师太睁开眼睛看到了凌媚,手里的木鱼瞬间掉在了地上:“像,太像了,像,真的太像了。”
“师太慧眼如炬,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来意吧。”宁溪笑道。
“贫尼等这一天等了十七年了。”红尘师太起身,缓缓走近两步:“你就是阿媚吧。古月的女儿。”
凌媚点头:“是的。”
“贫尼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是不是关于古月的事。既然你们来到这里,应该也知道贫尼之前曾是怡红院的老鸨。还真是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师太,人无高低贵贱,工作也一样,不论做什么,也都过去了,不必介怀太多。佛说,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施主有一颗佛心,善哉善哉。”
“师太,月夫人为何会变成如此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还望解惑。”
红尘师太起身,去把禅房的门关了起来,回到佛像之前拜了拜,才说道:“这件事,贫尼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古月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可惜古家家主因为迷恋赌场,败光了家底,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都上门打砸抢烧,古家主没有办法,只好。。只好卖女儿。。”
宁溪震惊,虎毒不食子,这古振还真不是好东西。
“贫尼记得很清楚,那天正准备关门休息,古家主就绑着古月来怡红院,那时候的古月真的是国色天香,是东越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比起二位不遑多让。古家主开价一万两,要把古月卖给怡红院。贫尼当场拒绝,我们做的可是皮肉生意,可不是开善堂的,一口气拿出一万两也是很难的事情,可是古家主来硬的,说如果不给银子,就把古月杀了,血溅三尺。贫尼一听,这还得了?那不是砸自家招牌么?遂答应了他,八千两买了古月,她这种姿色,也值这个价钱了。贫尼记得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古月松绑后直接咬断了古家主的一根手指,还说了一句:倘若有出头之日杀光古家人。那种如恶鬼一般的眼神,还真是渗人。”
“这古振还真不是个东西。那后来呢。”
“贫尼花了八千两买了古月,自然要待价而沽,加上古月倾城之姿,就成了怡红院的头牌,多少男人为之疯狂,多少诗人为她写诗,真的是风靡万千男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卖艺不卖身,不出三个月,靠她一人赚了一万两。然而有一日,古月找到贫尼说要拍卖处子之身,原来是古家的窟窿太大了,那八千两也只是杯水车薪,古月的母亲以死相逼,她没有办法拒绝母亲的请求,只好拍卖处子之身。要知道,古月是有未婚夫的,只不过古月被卖那天,她的未婚夫伤心的跳河自尽了,听说是被古家主骗光了家产,加上又失去了古月,捞上来已经没救了。所以古月心如死灰,就想把自己拍卖了。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整个东越城为之疯狂,那一天,怡红院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价格也炒到了十万两。那是贫尼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