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皓半天没有说话,兰迪有些奇怪,扭头看向林殊皓的时候,才发现他满脸苍白,但人又颤抖得厉害,一双眼死死盯着林舟,一个从来都不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眼里却浮现出了泪光。
“小舟……”
逐月回头去看林殊皓,被他脸上的激动吓了一跳,林舟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才把视线从逐月身上挪开,缓缓看向林殊皓。
两人视线一对上,林舟如遭雷击,半天才从颤抖嘴唇里冒出试探的两个字。
“小叔……”
小叔?逐月瞪大眼,脑袋蒙了一下,看着两人有五分相似的面孔,脑海里炸出一道闪电,突然想到了什么。
林舟和林殊皓都姓林,两人的面孔五分相似,林舟说,他家遭难那年,小叔在海外深造,潘翠红就带着小玲改嫁刘家。
林舟说他叔叔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家里定的娃娃亲,结婚很早,小玲今年十岁左右,林殊皓目前也才三十岁左右,林舟说他叔叔深造的地方,好像就是M国……
她张大嘴,在两人的面孔上来回切换,心里惊叹出声,不会这么巧吧。
事实告诉逐月,就是有那么巧,听到了那声小叔,林殊皓一下红了眼,上前一步,紧紧攥着林舟的手:“我,我没认错,你是小舟吧!”
林舟哆嗦了一下,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退了一步。
逐月还是头一回见到林舟脸上有这样的表情,茫然,高兴,害怕,混杂在一起,对林殊皓来拥抱他的动作表现出一种僵硬。
“九年不见了,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只到我胸口的孩子。”林殊皓是头一回没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九年来他无时无刻想着家里,一踏上汶市的土地,他便四处打听一家人的下落。
“你们还活着,你们还活着,小玲呢,老爷子呢,大家都在哪儿?”林殊皓直起身子,一双眼夹着一层水光,害怕又急切的问道。
林舟眼眶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林殊皓如怔了一样,如同落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救命木板,声音嘶哑的述说:“九年,我用了一切办法,总算回了汶市,可我找不到你们,我去了家里的旧址,可哪里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我问了所有的旧人,他们都说你们死了,我不信,我怎么能信!”
林殊皓越说越激动,好像是压在心口数年的石头一下子歇下,整个人不是变得轻松,而是变得虚脱。
逐月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而且这个话题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便推了一下林舟和目瞪口呆的兰迪道:“要叙旧回家再说。”
“嗯。”林舟点头,他从小到大已经经历太多苦难,心智上竟然比林殊皓还坚强一些,只是擦了下眼眶,便把林殊皓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