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刚刚行大礼,若她抬起头稍微看一眼靖王妃,就能读到她藏在眼里的鄙薄。
南娇娇行大礼,她嫌弃她不知羞耻。
若是不行礼,她会嫌弃她不知礼数。
若是只行半礼,她又会嫌弃南娇娇不重视她。
所以说靖王妃这种女人很难搞。
萧弈扯了扯唇角,弧度讥讽。
提点是不打算提点的。
把靖王妃丢给小姑娘练手,只等她自己发现她的真面目。
今后他会更加位高权重,小姑娘总要学着处理后院事宜,总要与权力中枢的皇后王妃、诰命夫人打交道。
掌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夜深了……”
靖王妃望了眼窗外月色,温柔地执起南宝衣的手,“我与娇娇一见如故,心中实在喜爱,许多话还未来得及说。娇娇今夜,能否陪我共寝一榻,抵足长谈?我有好些体己话,想与娇娇细说。”
南宝衣自然是愿意的。
她望向萧弈,见他不反对,于是乖巧地应了下来。
靖王妃驾临锦官城,并不是偷偷摸摸而来。
因此萧弈坦坦荡荡地派人回南府告知老夫人,只说靖王妃在街上瞧见南宝衣,心生喜爱,有意留她过夜,请南家人不必担忧着急。
余味领着丫鬟们收拾出一间宽敞的寝屋。
南宝衣陪着靖王妃躺在软榻上,全心全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姨母看待,有问必答,也努力挑锦官城的趣事儿讲给她听。
萧弈不在,靖王妃盯着帐幔顶部,听着那些事儿,态度十分敷衍。
南宝衣察觉到她的敷衍,善解人意道:“王妃长途跋涉而来,必是累着了,今夜请早些就寝吧。”
她正要合上眼,却听见靖王妃慢慢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弈儿的身份。”
她与萧弈说好了,帮他安排靖王世子的身份。
萧弈必然告诉了南宝衣,他是靖王世子。
而南宝衣误以为她是萧弈的亲娘,所以才待她这般恭敬。
南宝衣一本正经:“我确实知道二哥哥的身份。”
不就是大雍皇子嘛,她在剑门关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身份尊贵,所娶妻室,自然要门当户对,贵不可言。”靖王妃话里话外毫不留情,“你可知本妃的意思?”
南宝衣盘算着,再过些天,朝廷给她的封赏就该下来了。
也不知道朝廷有没有赐她爵位……
她认真道:“王妃放心,我会努力,不叫二哥哥丢脸。如果王妃愿意帮我,那就更好不过了。”
靖王妃:“……”
这姑娘,压根儿就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谁要帮她了?!
靖王妃更着一口怒气,又道:“我听说,弈儿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明年就该二十岁,靖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她想把祝瑶送到萧弈身边。
祝瑶是她的心腹丫鬟,如此,也方便她掌控监视这个捡来的儿子。
只是这话由她跟萧弈说不合适,还得由南宝衣向萧弈主动提起。
她觉得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可是南宝衣却笑道:“二哥哥确实不近女色。他这些年忙于事业,很是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