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周先生,我是刑侦大队的刑警,你要见我,我来了。有什么要求,你现在可以提。人需要确认人质的安全,可以吗?”
里面没有回应。
章务平回头看了一眼。
“一直这样。”从最开始就在围观的热心群众说,“你给他一点时间。”
正在他们说话期间,屋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
“等一等。”章务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手捂住单只耳朵,说,“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声音重复了一遍:“给我准备一辆车。”
章务平确定那是某个软件自带的声音,对这诡异的现场皱了皱眉,嘴上快速接道:“周先生,和你说句实话,就算我们给你准备一辆车,你也是逃不出去的。城里到处都是监控,你能跑到哪里去?不如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里面的人回道:“你们是不是不诚心?”
章务平:“我们诚心,但是我们需要先确认人质的安全,请你不要伤害她们。你让两位人质出个声,我们马上派人安排车辆。”
“不行。”
章务平:“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人质已经遇害了?”
章务平小心与对方交涉,可惜由于工具的局限,他无法根据声音来判断对方的情绪,进而对谈判方向做出转变。周围人群又太多,细碎的声音严重扰乱了现场秩序。
章务平冲队员点了点下巴,让他们迅速清理现场。
围观人群被迫退出警戒范围,那些拖沓的脚步和低声的讨论造成了一些骚动。
人群中突然有人低声冒出一句:“你确定,里面的是周先生?”
章务平回头,找到说话的那个年轻人。
贺决云背着个包站在人群中间,神情淡然,气质沉稳,一看就知道不是名新手玩家。但他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低调,没有要出头的意思。
贺决云走近,与他耳语道:“大家都在喊周先生,如果他真的是,他为什么要用变音器?夫妻争吵,如果出现一方伤亡,活下来的未必就是丈夫。”
章务平其实也想到了,只是怕刺激到里面的人,故意没有拆穿。
贺决云将刚刚收到的资料递过去,里面是公安厅紧急传过来的住户资料,夫妻的基本情况都有概括。
章务平快速在上面扫了一眼,还给贺决云,隔着门板,试探性问道:“宁女士,是你吗?”
屋内过了十来秒,才传来回应:
“你们太吵了。”
“答应我的要求就让你们见人质。”
章务平耐心劝解道:“宁女士,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社会上受到过很多的偏见,生活压力很大,如果这是一起意外事件,你可以让你身边的朋友或者邻居替你作证,证明你长期遭受暴力,身心受到伤害。我们也会替你说情,最后是有可能争取到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的指控的。你还年轻,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你现在先开门,让我们派人进去救治,好吗?”
里面的回答总是断断续续的,措词又十分强硬,显得难以交流,这让章务平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宁婷婷在杀人之后受到精神刺激,无法冷静回复。也有可能,只是犯人在借由谈判来拖延时间。
章务平倾向于后者,毕竟这是一个逃亡游戏。可即便双方都心知肚明,在犯人持有人质,且警方没有足够情报的情况下,他仍旧无法强行突破。那是严重违规违纪OOC。
章务平往后退了几步,确认自己的声音里面应该听不见,示意贺决云过来,小声委托道:“你让他们再给你复述一遍他们听见的内容,一定要仔细,确认这屋里到底有哪些人,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贺决云听从指挥。
对讲机里传来先前那位警员的回复。
“队长,他们阳台的窗帘拉着,外面焊了不锈钢防盗窗,从隔壁阳台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也无法进行翻越。我听了一下,里面没有很明显的噪音。”
章务平:“去对面的大楼,往二楼客厅的位置看一下。”
“是。”
章务平又问:“队伍里身手好的兄弟有没有?”
“有。我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平时喜欢攀岩。”
另外又有几人陆陆续续地报名。
章务平点了几个名字,说:“你们从客厅、厕所、阳台的外墙攀爬上去,试试能不能看清里面的状况。一定要注意隐蔽,别被犯人发现行踪。”
“好。”
这期间,楼梯间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负责追捕玩家越来越多,正在从各处赶到现场。
章务平的思路一次次被打断,对这帮游兵散将感到异常头疼,命令道:“还没有到场的兄弟暂时先不要过来,也不要穿着警服在抓捕范围附近活动,太扎眼了!全体按兵不动等我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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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穹苍早已远离住宅区,在朝着主城区靠近。
由于现在是假期,街上车辆拥堵,整体行车速度缓慢。好在她的司机是一名老手,见缝插针,偏爱小路,很快穿过景区附近的堵塞路段。
网友跟着穹苍的视角走,只觉得坐上车后,岁月一片和平。
“不趁着还能自由行动赶紧去车站跑路吗?”
“有风险吧?警方发现死者后肯定第一时间搜查各大车站和机场,如果到时候查到她上了哪辆车,不就可以守株待兔了吗?”
“从追击者的直播间回来了,感觉那边乱哄哄的,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毕竟有很多业余人士的,但胜在人多。”
“硬生生被加了一段绑架剧情,偏偏还必须走程序,估计特别抓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