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对穹苍的吩咐暗骂了一声,面上笑着开口道:“美丽的女士,你的项链挺好看的。”
田夫人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方起还是嬉皮笑脸:“今天不用上班吧?穿得这么齐整是有什么约会吗?”
田夫人怒骂道:“神经病!”
她耐心告罄,在田芮背后拉了一把,粗暴将她扯进屋中,然后就要用力合上门板。贺决云快一步伸手撑住,叫她无法回避。
他高大身影所投射出的阴影照在田夫人的身上,中年妇人抬头扫了他一眼,继而更加用力地想要关门,还骂了两声。
“别这么暴躁嘛。”方起露着自己的白牙,像是全然不生气,“三夭在社会上口碑一直挺好的,我们还没说我们要调查什么,你一见着我们就这么气急败坏,是为什么?”
田夫人叫道:“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莫名其妙来别人家里面说一些骚扰的话,还想我给你好脸色?滚!”
他们两人在这里挨骂,穹苍那边却很悠闲。耳麦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咀嚼声,大概是她在吃苹果。
方起咬牙“啧”了一声,穹苍也察觉到自己这样不大够意思,收敛了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个人的面相很多时候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因为她时常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脸上的皱纹跟肌肉的走向就会呈现相应的趋势。”
穹苍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从田芮畏惧的反应,以及她听到三夭之后的强烈负面表现可以看出,这位女士性格冲动,脾气易躁,强势独断,并不温柔,且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她是一个,能够从容自若地计划一切,利用身边所有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女儿,且完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厉害角色,应该要更镇定、更圆滑、更周全一点。得罪和公安机构有密切交流的大公司,并不是一件好事。”
方起正在跟田夫人不断扯皮,就听穹苍的碎碎念终于到了结局,并再次下了嘱咐。
“方起,再激一下。”
方起被骂得久了,笑容都开始变态:“这位女士,你心里应该知道三夭为什么会关注起田兆华的案子吧?梅诗咏是范淮案件的证人之一,照目前的发展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受人胁迫做了伪证,最后又被杀人灭口。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就是田兆华。我们会合理复原这一段剧情。”
田夫人尖利道:“你们没有资格!你们这是在侵犯他人**!”
田芮小心拉扯她的衣袖,不安道:“妈……”
田夫人将手甩开,不耐喝了她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给我进去!”
方起别有深意地笑道:“就是你女儿让三夭帮忙调查他父亲的死亡真相。”
田夫人整个人僵住,有一秒像是彻底凝固了一般。
田芮缩起脖子,回避母亲的方向,恰好错过了这一幕。
“我们利用各种渠道的信息推导了一遍案情经过,你母亲……”方起冲着田芮挑了挑眉,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田芮懵道:“你想说什么啊?”
方起笑道:“虽然梅诗咏跟田兆华都已经死了,但信息和线索未必就会这样消失。三夭一向主张真相还原,一旦开始插入副本,就喜欢刨根问底。许多事情,法律不能给予公正,但是,公道自在人心。”
田芮:“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什么意思?”
方起看向她:“我们在说,你父亲的死,是交通意外,但未必是单纯的意外。”
田夫人单脚上前,用力推了就近的贺决云一把。这位美丽的女士脸上满是愠怒,原先优雅的气质已不复存在。
“疯言疯语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在我女儿面前无事生非,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告你们诽谤!还有,马上停止你们的调查,你们根本没有那样的资格!还三夭?一群社会骗子,滚!”
她推攘着田芮道:“你给我进去!”
大门在二人面前重重合上,连带着脚下的地面都发出了疑似的震颤。
穹苍按着耳麦道:“可以了,先回来吧。”
两人第一时间转身离去,上了各自的座驾,一前一后离开。
贺决云跟方起带着录像资料重新赶往医院。
在田芮家门口的时候,两人还维持得很好,贯彻了服务行业一直要求的脸僵式微笑。可是在开了一路的车之后,那点郁气随着颠簸的路面越颠越沉,最后蓄了满腔,准备回去找穹苍报账。
方起觉得自己是为穹苍做了大牺牲,挨了那么久的骂居然没骂回去,打白工还没收钱,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
贺决云的想法就很现实。他是谁?他是一个常年脑子想不开,主动下放基层做项目的超级富二代。明明可以用钱让人跪着喊爸爸,现在却要硬着头皮送上门挨骂,他图什么啊?还不就是……图人一点美色?难不成还真图她机灵的小脑袋瓜?
于是两人走进病房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颇像一位催收高利贷的债主。
穹苍:就……怪小气的。不过是跑个腿而已。
方起熟练地将衣服一甩,叉腰在她面前乱晃,说:“穹苍,你可别告诉你让我白忙活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找到证据把她按下。那我一定要跟你按秒计费,绝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