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沧辰与韩墨卿四目相对,她眼里的痛他全然明白,“卿儿……”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让人去通知我。”韩墨卿立即转身,背对着夜沧辰,“别让凌崎去了,他该有很多事需要忙的。”
为何这般倔强,就算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在他的面前不必这般坚强的。
他们没有时间伤心,没有时间互相安慰,没有时间儿女情长的。她也没有时间去软弱,靖良城不能丢!
很快,第二块书信便传了过来,随之送来的还有一个香囊大小的布包,里面包裹着一缕头发。
韩墨卿紧紧握着手里的头发,看着那纸信上的威胁话语,“下一次便不是头发这般简单了”。直到手掌里传来刺痛,才发现手掌上血迹溢出。
夜沧辰皱着眉头伸手将韩墨卿让手拉到面前,从腰间拿出随身带的药,小心的给她敷上:“我准备主动出兵。”
韩墨卿突然抬头看着夜沧辰,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只守不攻,想要支撑着援兵的到来。然而防守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主动出兵,而且还是在将士们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刻,这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更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行!”韩墨卿拒绝,“再坚持两天,我们的援兵便到了,这个时候出兵太不理智了。”
夜沧辰抬头看着韩墨卿,良久才道,“卿儿,你可以不必这般理智的。”
夜沧辰眼里的心疼只会让她好不容易筑好心防崩塌,韩墨卿转头躺开夜沧辰的视线,“子歌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也是命。在我的心里,子歌的命重于一切,可是同样也有人像我珍惜子歌一样珍惜着他们,我不能自私,也不可能自私。”
如果不理智的后果,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只是赔上她的性命,她自然不会这般理智。可是,不行,她现在不能不理智,因为不理智的代价太大了,不仅她承受不起,子歌也承受不起。他那般小的年纪,承受不了那么多性命的沉重,更承受不了亡国奴的罪名。
韩墨卿越是这般夜沧辰便越是心疼:“主动出兵并不是不理智的决定,是为了子歌却也不是。”
韩墨卿转回头看着夜沧辰,夜沧辰道,“子歌被捉到敌营的事情将士们都知道了,这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敌营抓了我们的人,还以此来要挟这本身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挑衅。而战场上,面对对方的挑衅,我们不可能一直无视。我们主动出兵不仅仅是想救子歌,更多的是两军之间的对峙。只是,卿儿,我”夜沧辰极为认真的看着韩墨卿:“不能保证能救回子歌,甚至他会因为我们的主动出兵而失去性命。”
她知道,两个交战的时候,他们必不可能因为子歌而退让什么,到那个时候元嵊发现子歌这个棋子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到那个时候子歌便发……
“卿儿,我会尽全力的想办法去救他,但是我不能保证,你明白吗?”夜沧辰的声音略哑,很多时候他能为她做很少。
韩墨卿眼眶微红,双眼看着夜沧辰,轻轻的点头,“我……明白。”喉处痛的连说句话都极为痛。
“卿儿……”
话间刚落,泪从韩墨卿的眼角滑落。夜沧辰心疼的紧,忍不住的将人拉入怀中,“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着战事的残忍,对不起,让你流泪。
韩墨卿靠着夜沧辰轻轻摇头,是她选择来找他的,她不后悔。就算是她死在了战场,她也不后悔。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来的时候,她好像忘记问子歌愿不愿意跟她一起来。
虽然当她说出要带他一起来这里时,他是那般的开心。但是她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不问他想要什么,总是觉得什么是好的便为他决定了。
此时的他,可有后悔?可有害怕?可有痛?
心像是被一只手掌紧握住的疼着,子歌现在,还好吗?
*
“这小子还真是块硬骨头啊!”看守着韩子歌的其中一个侍卫对着另一个人道。
“可不是,都打成这样了,居然一声不吭。”另一人手里拿着鞭子,说着就往韩墨卿的身上抽去,这鞭子是特制带了刺的。这一鞭下去,在韩子歌的身上落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立即从皮肉里溢出。
看着的人道,“我倒有些好奇,他是真不知道痛还是真的这么硬骨头。要不然”说着掏出一把匕首:“我们剁他一根手指看看?”
另一人忙阻止,“你是不要命了吗?殿下不是说了,可以给他一些教训,但是不许让他有所残缺了。”
听到他的话,那人连忙将匕首收起,一脸的庆幸,“还好你提醒,要不然我可真是惹了大祸了。”看了一眼早已经遍体鳞伤的韩子歌:“守着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可真没意思,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让我们给他点教训又不让我们动大招。难不成这孩子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可不是吗?听说这孩子的来头还不小,殿下准备用他跟夜玺国的换靖良城呢。”
“他?!”一脸的不信,“就这么个孩子值一座城?”
一直面无表情的韩子歌在听到‘准备用他换靖良城’时,眼里闪过懊悔,果真,他成为了威胁姐姐的棋子,成为了他最怕成为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