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弥则仍是面无表情,反问:“怎么养,靠你一天20的工资?”
“你别管我怎么养,反正我有的是办法,用不着你操心,你好好养身体就行——”眼看着戎容都已经将未来的相濡以沫脑补完毕,这才看见池弥身后快要憋笑憋出内伤的医生。
戎容狐疑地转过视线,“你……骗我?”
池弥松开手,纱布也跟着挪开了,左眼还是有点红,但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我什么也没说。”
戎容气得胸疼,一把推在池弥胸口。
结果,把她自己给弹了回来。
很好。
连肌肉都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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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的时候,黎倩特意嘱咐了一句:“别跟你爸爸吵,他是为你好。”
戎容没吭声,裹紧了衣襟,跟着池弥离开了。
冬夜森寒,路上行人寥寥。
之前无数次,池弥受了伤从急诊回家,都是和姜河一起,走在这条路上。那时候,他无数次看着路灯在想,这时候大洋彼岸的戎容在做什么。
戎容冷得缩了缩脖子,闷头走,结果差点撞上突然站到自己面前的池弥。
柔软的长围巾轻轻裹住她,他甚至还捏住围巾向上拉了拉,挡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波光盈盈的大眼睛。
戎容刚要开口,池弥抢先一步说:“别想太多,我是怕你生病了不能上班,连20块都挣不到,欠我的债就更遥遥无期了。”
戎容:“……”不说话,没人当他哑巴。
“池弥,”她的声音在围巾里有点模糊,“倩倩姐说,我的日记本在你那儿。”
池弥一愣,低下头往前走,许久才说,“没什么印象了。”
戎容快步追上,挡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不可能!你看了嘛?”看了怎么可能没印象,那简直就是一本情书。
“没看。”池弥擦了下鼻尖,“护士长让我转交给你,你又不在,我看什么。”
戎容顿了好久,闷声闷气地说了声,“笨蛋!”然后转过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池弥又想起那本日记本里的少女心事。就算他只看了那一次,后来就再不敢碰,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趣÷阁划都是那段年月里,她稚嫩又毫无保留的深情。
看向前面赌气疾行的小姑娘,池弥恨不能将她圈入怀里,老老实实地承认他记得,可是一开口,还是变了味儿,“走那么快,去哪?”
“回宿舍。”脚步一点也没放慢。
“赵经理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你的宿舍被收回了。”
“什么?!”戎容猛地停下来,转过身,大眼睛瞪得滚圆,“你再说一次?”
看见她气急败坏的小样,池弥好心情地微笑,“你的,宿舍,被回收了。”
“凭什么?”还有没有人权?她都已经不计较合租了,居然还能连四人公寓都没得住?
池弥清了清嗓子,“公寓虽然是冯老板配的,也不跟员工收费,但其实是从工资里扣的。如今你的工资都用来给我抵债了,不够扣房租,宿舍自然就没的住了。”
哦,好合乎情理哦:)
戎容将挡住口鼻的围巾扒了下来,以便让池某人能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怒火,“你那身衣服我上网查过了,加起来还没一千块好不好!”
“哦,我买的是定制款,”池弥一本正经地说,“都按个人尺码定做,所以比较贵。”
“定制款的胸围还不够放你的胸肌?”戎容脱口而出,然后,很快的,她就再度想起脸贴在对方赤|裸胸口时的灼热,冷不丁就红了脸。
池弥润了润唇,“定制之后,我又加强了锻炼。”
鬼都知道是在撒谎,何况是个撒谎界的祖师奶奶戎容。
她看着面不改色的池弥,语重心长地说:“你变了,狗子。”
池弥:“……”
一阵风起,戎容打了个寒颤,抱紧了胳膊。
池弥也不想她继续在街头吹冷风,“所以,你赶紧想办法找地方落脚吧。”
“我能上哪儿落脚?你们这就是欺负弱小!”虽然,其实,她手头有城郊别墅的钥匙,可孙姨又不在,那么大个宅子,她一个人哪儿有胆住啊?
池弥沉默了片刻,目光看着别处,若无其事地说:“让你那个未婚……明少爷想办法。”他本想说,去你未婚夫家住,结果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就算是想象,他都不愿想。
戎容气得一把扯掉了池弥的围巾,鞭子似的往他身上抽,“我都说了一万遍了,明伦他不喜欢我,而且也不是我的未婚夫,你是眼睛受伤,又不是耳朵聋了,装什么没听见啊!”
池弥一把拽住了围巾,朝后一收,将毫无准备的戎容拉到了身前,“那就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