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池弥对着一溜排的立领中山装眼花缭乱,在他看来除了颜色的微妙不同,其他并无区别……
好在有戎容。
她拎了一件,在他下巴底下比划,又问苏萤,“这件好不好?”
苏萤点头,“池先生天生模特脸,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
戎容笑着拐住池弥的手臂,“那当然,我先生嘛!”
果然,从更衣室走出来的池弥,让在场众人都眼前一亮。
就连戎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打扮的他。他素来爱好穿那些松软的衣裳,从不曾穿这样趣÷阁挺又郑重的礼服,只觉得领口的勒得有点紧张,肩膀和胸围也稍吃紧。
苏萤左右看了看,“将来婚礼礼服,要替他量身定做,他这肌肉线条一般尺码不行。”
戎容捂嘴笑,“他从小买不到合适的衣裳。”
池弥伸手刚要去解领口的扣子,被苏萤拦住了,“别急解,这两套衣服算我送容容的,但是两位得给我留张宣传照,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池弥微怔,就听戎容笑吟吟地答应了,“这么男帅女靓的模特,阿萤你可得放得大大的,挂在店铺最显眼的地方哦。”
店里是中式的装修,处处是景。
最终两人在景观亭外的小桥上,并肩而立,戎容想了想,拉起池弥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娇嗔:“会不会拍照呀?笑一笑,别这么严肃。”
池弥不是严肃,是紧张。
这辈子都没这么正儿八经的穿正装拍过这样的合影。
倒是戎容轻松自在,拉着他换了好几个造型,直到尽兴了才放过他,池弥已经前心后背都是汗,不由对将来要经历的拍婚纱照这一遭提前心有余悸。
因为要赶时间去画廊,两人没在苏萤店里多停留。
“婚礼之前,记得提前找我定礼服,”苏萤拥抱了戎容,在她耳边低语,“我等你来。”
“一言为定。”戎容松开手的时候,眼眶微红。
在电梯里的时候,戎容手机响了,她避开了池弥的视线打开,是苏萤将刚才的合影发来来了,照片里的两个人笑语嫣然,每一张就像是专程拍的旗袍婚纱。
“有什么事吗?”池弥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
戎容关了手机屏幕,摇摇头,“就画廊那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回江滨的房子拿画的时候,池弥搬完了,房间里还剩下一副被包装严实的作品,“这幅不带走吗?”
戎容看了眼,“哦,这幅没卖掉,不用带。”
池弥不疑有他,大包小包地上车,一路开往位于江边的私人画廊,行至一片银杏树的大路,果然看见一栋白墙黑棱的建筑。
金发碧眼的老人家正拄着拐杖等在路边,一看见戎容立刻眉目舒展,张开双臂,用标准的中文说:“久仰大作,终于见面了,戎小姐。”
戎容与他轻轻相拥,笑着说:“谢谢您喜欢我的作品,金先生。”
“不不,不光我喜欢,我只是提供这样一个地方展出,让喜欢你画的人可以有地方来欣赏。”金看向陪同戎容而来的池弥,笑问,“这位一定是明先生,对吗?”
戎容一惊,连忙拐着池弥慎重其事地介绍:“这不是明伦,他是我先生,他叫池弥,是个特别厉害的拳击手。”
“啊,你先生!”金连忙向池弥伸出右手,“抱歉,因为是明先生把戎小姐的画作介绍给我,我认错了人,非常抱歉……原来是你,难怪、难怪。”
池弥没明白,老人家的难怪话从何出,但也没有追问。
三人在画廊外的茶室休息,一边等着画廊的工作人员拆画、挂画,金在作品上扫了一圈,问:“戎小姐,那一幅怎么不在?”
戎容抿了口茶,“我考虑了一下,那幅不卖了。”
“为什么?有收藏家出了很好的价格,他们喜欢那幅画,非常!”金加重了语气。
“不为什么,可能就是跟他们喜欢的理由一样,我也喜欢,所以想自己留着。”
金还想游说:“不不不,这样的画你喜欢还可以再画!但这次你不卖,我们可能就再也买不到了——画得太好了,无论是光影还是神|韵,我认为它值得被卖出这样的好价格。”
池弥想起了家里那幅被留下的画作,不知道画的是什么,让戎容半途反悔?
然而不管金怎么说,戎容都不肯卖,末了老人家也只好作罢,“若你改变主意,请随时联系我。”
戎容笑而不语。
一切交接停当,池弥先去开车了,戎容对陪在自己身边的金馆长说:“日后画作销售的事宜请和我先生说吧,收款的账户也是他的名字。”
金笑:“戎小姐是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创作了吗?”
戎容笑而不语。
返程的路上,池弥问她,“那幅画为什么不卖了?”
戎容狡黠地说:“我觉得,那幅画特别适合放在婚房里,所以不想卖了。”
池弥勾唇,右手在她头发上胡乱一揉,“那回家就挂出来。”
“好啊!”戎容笑得眼儿弯弯,“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