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差点再次流露出想上厕所的情绪。
看着成有德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继续捧哏,夭桃咽了好几口唾沫才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如此人家,简直,简直……”
夭桃一时组织不出语言,索性装作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唉,谁说不是呢?如今税又多,大户还要收,佃人到最后几乎剩不下什么了。”成有德摇摇头,“即使这样,租到地的好过租不到的,毕竟有地有种种着,有个固定的地方,也能借钱,也能乡里乡亲帮着,比流离失所要好得多了。”
“咱们家可不一样。从前好年景,咱家抽的数目最多是上过税的一九。我们再给本家,本家再发一半并些银钱回来。”
“这么大片的地,又是好地,其实一九的出产已经够我们十分富裕了。不过老李家可没有侯府,他没眼界,一味地贪也不足怪。”
“只是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成有德的脸色渐渐沉重下来,眼角甚至浸出了泪,他连忙拿袖子抹了。
“侄儿,你当时年纪小,怕记不得。是九年以前,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祥庙当家的还是我大伯。那一年,麦子正上熟的前后,忽然下了一场大雨。哎呀,那场雨来的,大呀,足下了一月,地里半点没收成。”
“人们都说,那年是护国河镇着的一条白龙出水,兴风搅雨,从此容易天下不宁。这个说法自然未证真假,那年虽然大涝了,毕竟只是一年。咱家是有存粮的,我大伯便组织了人手,接济那些穷苦人。这一年混过,只是苦了我大伯,整日奔走,第二年过年的时候……”
成有德“唰”地一声狠狠吸了一下鼻涕,吓得夭桃一激灵回了神。
“唉唉,都过去了……”成有德再次拿袖子沾了沾眼角,“总之……我大伯无子,便选我住了堂屋。我们不处理生意,也只是收粮算账时忙碌些,其余的时候清闲地很。所以为了打发时间,我就去记下来些地里的粮种和收成。”
“开始原无事。从前年起,我记得那年干旱,田里的收成不好。头一年又加了税赋,庄户里更加艰难。我们家拿钱从商户手里高价买了粮,尚足够,那年便没有收租。”
“谁料想第二年又有大旱,今年都到了现在,也还没见天上落滴水呢。地租是不能再不收,我们又可怜那些佃人,只好一边收着租,一边拿大价钱买了粮食接济他们。本家的粮也一直这样凑活。”
成有德似乎悲从中来,唉声叹气,拍着大腿:“只是……这三个月内,朝廷所征的赋税连涨了三次,单明面上的已经到了四。更不用说人头税、添丁税等别项。”
夭桃亿脸茫然。
人头税她听说过的,添丁税又是什么梗?
成有德摇着头,慌忙地找补:“自然,朝廷要事,咱们也不敢怨怼。只是这种种加起来足占了收成的七成还多,还有咱们家帮衬垫补着,也不能行了。”
“贤侄,你家去后跟你令尊求一求情吧,今年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