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调查证实,夭桃自然会停掉或减少这一年的地租——重要的不是去问过成父的意见,而是必须当面向佃户们宣布。
事情经过第二个人的口,可能就会变一个味了,这也是夭桃没有给出确切答复的原因之一。
由于夭桃想先等夭夭回来商量过后再行动,此时只派了宁忠出去先简单查看打听一番。
成规矩身边常跟着的另外三个小厮带着大批物资赶到了,正在角门等着,一边和宁忠说着话。夭桃刚往外院走了一点便一眼看到了他们。
出门前夭桃曾吩咐他们留在家里看好院子,果然没有人听。
夭桃猜着接下来他们会道歉。
“小郎君,咱们知道实在不该不听吩咐,原不该来,万千的错都是咱们的……”
之后会解释一二三条原因。
“……只是小郎身子娇贵,若只带宁忠一个,虽然他也伺候的来,小郎却还要遣人跑腿做事,宁忠也分身无力。我们是领了侯爷的命伺候保护郎君的,不能不近身随侍。再者,小郎从未离开过京城,怕住不惯,因此我们将小郎用惯了的家什一并带了来。”
再是夸大事实卖惨。
“我们做下人的,不照顾好主人怎么能行呢?若真如此,我们岂不是小郎手下白养的无用之人,那我们也不用做事了,也无颜面再待在侯府。”
最后是请罪呢?还是道德绑架呢?还是直接提出要求呢?
说不定是三种一块来。
“故我们虽然知道冒犯了小郎,可也不得不来。小郎若生我们的气,索性发卖了我们,我们不敢怨恨。只是我们在一日,便要为小郎着想一日,还求小郎知道我们的心,留我们在此伺候。”
全中!
“其实,你们只要说‘侯爷不放心,叫我们来看护’就够了,我又不是真傻,又不是猜不出来。”
夭桃看着四个人和大批物资,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毫无疑问,她一点也不喜欢做点什么都被左拥右护的感觉;但在这种住宿条件恶劣的地方,他们带来换洗的被褥毫无疑问可以救夭桃于水火,这样一想,又不是没有好处在。
四个人对视一眼,弯腰要跪下请罪,被夭桃及时地拦了下来。
成规矩的另一个小厮,名叫郭义的,大着胆子开口:“郎君,侯爷是担着心,咱们也不能放心。小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啊。我一路走来,所见和京中全然不同,民风粗野,小郎怎么能不多带两个人呢?是小人愚见,才告诉了侯爷,愿受责罚。”
夭桃觉得他肯定也听过路上有人打劫的故事。
说起来,成规矩是一个相当取名废的人,常跟着他的四个小厮,名字分别就叫“忠孝节义”,屋里伺候的丫头名字更简单粗暴,不是姓氏加排行加姐,就是一个艳字加个儿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