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郭义等得耐不下性子,差点要去撞门时,张大个子才终于走了来,脸上带着些怒气。
“兄弟莫怪,有小人不肯寻常走路,要攀了窗棂子说话。”
夭桃愣了愣,想起刚刚那间狭小的屋里,后墙上仅有的一个人头般大小的小窗,深感能扒住那样的窗子说话的也是奇人。
“是谁?青天白日莫非有贼?”
“哼,姜家一家子不修阴德,难怪有恶神托生到他家里。”
姜家,恶神,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张兄说的,是姜家的姜贵武吗?”
“兄弟认得?”张大个子有些惊讶,然而很快就收起了吃惊的神情,“也是,他刚挨了一顿好打么,是不是向兄弟告了状了?”
“到没有……只是成当家说要撵了他,我想他不能丢了饭碗,就保了他下来。”
“呀!兄弟想是被他的家境瞒了过去。这也难免,毕竟符老弟心善,见他一家子遭祸,还有个煞星妹妹,怎么不可怜?可惜符兄弟的好心却给了小人。”
夭桃想起当日愣头与姜贵武兄弟情深的模样,总觉得张大说的和自己见的不太一样。
“不会吧,我的车夫和他很好,我那车夫是最心实的,不会骗我。”
“他做得阴损事多的很,并不比他杀人、赌钱的兄弟少。”张大仍然愤愤地,“我接着说你就明白了。”
“这不是刚才说了收租的事?我们见租子一年多过一年,有兄弟就去问成有德。可是见不着他的面,一切都是姜贵武这厮往来传话。”
“他便收话钱,一定要给足了钱才肯递话。这也可恕,只是回来要加倍的钱才肯把回话说与我们听!谁经得起这份折腾?而他却尝到了甜头,索的好处越来越多。”
“我们实在难忍……你又知道,我是个一点就炸的。”这会儿他又好像是一个客观认识自己的聪明人了,“所以我当时便和他打了一场,将他打怕,从此不敢收他老子的钱。刚刚他竟跑来扒我家窗户,还说了兄弟你许多不好的话。那话我不能叫兄弟听见,但兄弟可万万记得,以后不要理会他。”
夭桃有些犹豫地揉了揉脑袋:“此事我已记下,若真是这样,我就叫我的车夫不要跟再他来往。方才收租之类的事情,张兄不如接着说下去。”
张大努力平复了心情,把夭桃和郭义两人都没能喝两口的水咕噜灌了下去。
“符老弟是城里的人,可能知道他们什么员外上头还有员外之类的规矩。我是不大懂,他们为啥要搞出这么多大小员外……”
“反正,照姓成的说的,他上头的员外向他多要粮,而那员外要粮是因为大员外也要粮。收税的也是这样说,所以我觉得是这回事。”
忽然听到涉及侯府的消息,郭义下意识地张了张嘴要反驳,被夭桃拿眼神瞪了回去。郭义自然不服,却不能明着反对夭桃的吩咐,索性退远了,不肯听这些糟心话。
张大并没有发觉这场眉眼官司,仍在继续讲着,越讲越气。
“可他们不种地,一天到晚只会赶着收粮。员外们都吃好喝好,叫我们没有饭吃,岂不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