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头一回知道原来乔以航有当秘书的天赋。不过几眨眼的工夫,那张纸上就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乔以航写完,还特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遗漏之后才将纸条递给他。
张知接过来一看,先上下搜索一圈,确定没有扫地洗碗这样的粗活之后,才放心地仔细阅读起来。
“每月按时交租?”
乔以航点头,“必须的。”
张知诧异地看着他,“你很缺钱吗?”以乔以航现在如日中天的知名度,应该收入不菲。还是说,大多数的收入都被伊玛特给吞了?
乔以航道:“我缺一个把你扫地出门的理由。”
张知撇撇嘴,继续看,“洗手间的使用时间,凌晨一点到……”他吸了口气,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道,“那如果我在一点之前想上厕所该怎么办?”
“买个痰盂?”乔以航积极地出谋划策。
“……”张知将纸条揉成一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具体的方案还是让我们相处之后再决定吧。”
乔以航瞪着他手中的纸团,“作为一个新入伙的房客,你的举止为这个房子添加了很多不和谐因素。”
“我会努力改进的。”张知敷衍地回答完,低头看了眼上手表,“你还不出发?”
“出发?”乔以航愣了下。
“你今天不是要去参加《神风音乐秀》?”
乔以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参加《神风音乐秀》倒不是为了新出的专辑做宣传,而是去当客座嘉宾,点评最近出来的新歌和新专辑。这个节目一般只请最近没有歌曲打榜的歌手来做嘉宾,以保证公平性。
“小周……”张知做了个你懂的手势。
“我去问下人事部,无理由开除助理需要赔偿多少违约金。”乔以航丢下这句话,匆匆地跑去换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张知手里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
“我自己能开车。”乔以航道。
张知点头道:“我知道。走吧。”
乔以航:“……”
从出家门到车库,乔以航反复灌输自己的车技除了舒马赫之外,已经难逢敌手,绝对可以胜任从这里开到电视台这一段微小的距离。
张知在整个过程中都保持了非常合作的倾听姿态,直到车门前。
乔以航叹气道:“就算你当我的司机,我也不会减房租的。”
张知摊手道:“加房租也可以。”
乔以航瞠目。
张知理直气壮道:“最近艺人的车祸事故太多,作为ef音乐副总监,我有义务监督你不犯同样的错。”
“难道你就不会出错?”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提醒那张还热乎乎的罚单。
张知并没有如他的意,而是从善如流地点头道:“也会犯错的。但我不是艺人。”
乔以航没好气道:“但我是,而且我还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劳烦那些媒体绞尽脑汁,他就能想象出可能会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的耸动标题。
张知无所谓地耸肩道:“最多出绯闻。”
乔以航再度瞠目。
张知帮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淡淡道:“谈恋爱犯法吗?”
谈恋爱当然不犯法。就算国内没有承认同性婚姻,但也绝不会将同性恋打入犯法的范畴。
但乔以航总觉得这个问题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是哪里呢?
他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直到《神风音乐秀》开始录制的前一分钟,他猛然醒悟过来――
谁说他们在谈恋爱的?
《神风音乐秀》是当天录制,第二天晚上播出。
很多观众看完这期之后,纷纷表示乔以航的点评很给力。完全打破以往明星互相吹捧,不愿意得罪人的常规。并且有观众预言,乔以航的未来必将成为一位鬼才音乐人。因为他拥有一颗难得的不羁的内心。
那一夜,乔以航接到高勤的电话,被损得“通体舒爽”。
高勤最后意犹未尽地总结道:“其实我说的也很有道理。”
乔以航无奈地想,真难得他居然把他八辈子犯的错都记得这么巨细无遗。
“但有道理的话并不一定中听。”
乔以航良久终于憋出一句,“我冲动了。”
高勤饶有兴致地问道:“冲动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充满诱惑的原因。”
“张知住在我家。”坦白从宽是乔以航和高勤相处之后得出的相处之道。与其有一天让媒体曝光,然后陷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拉拢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对于坦白这件事,他潜意识觉得高勤的反应并不会激烈。当然,如果高勤的反应真的很激烈,并且主动将张知从他家里赶出去,那么他大概也可以松一口气吧。
高勤原本逗弄的兴致显然被这句话消磨得一干二净,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记得有人说过,绯闻是假的。”
“是假的。”对这点,乔以航很坚持。心动是心理上的反应,并不等于会形成长久的关系。
“我明白了。”
出于意料的,高勤并没有追问过多的细节。
乔以航不敢置信地问:“你明白了?”为什么他还没有明白,对方就已经明白了呢?“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住进来?”
高勤道:“比起他为什么要住进来,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放他住进来。”
乔以航中气不足地回答道:“他被房东赶出来,我总不能放他一个人流浪在外吧?”
“是这样么?”高勤问得意味深长。
乔以航庆幸这只是个电话,不然高勤一定会看到他脸上那遮也遮不住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