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临走前担忧地望着丁瑰宝,眼中既有担忧又有哀求。
丁瑰宝看着画像,神情虔诚又温柔。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的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
丁海食干咳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五六粒在手里,用牛奶冲服。
丁瑰宝讥嘲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已经生无可恋到根本不会吃药了。”
面对这样忤逆之言,丁海食只是微笑,“不然你找谁算账?”
丁瑰宝目光顿时凝成零两把尖锥,狠戾地盯着他,“很好,你打算怎么偿还?”
“算账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有一件事一定要在算账之前完成。”丁海食拿出一本记事簿,翻了几页才道:“明天下午吧,我在那个时候有时间。”
丁瑰宝皱起眉头,狐疑道:“什么事?”
丁海食道:“破解噬梦符。”
丁瑰宝瞳孔陡然放大,目光紧锁他的面容,好像在研究怎样剥落他的伪装。
丁海食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量。
“你会破解噬梦符?”他的声音森冷得好似来自阴间的回响。
丁海食道:“你不能总是靠这一魂一魄来压制另外的两魂六魄出来。”
丁瑰宝冷笑,“要不是你强行对我使用噬梦符,我会变成这样子吗?另外的两魂六魄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你才是真正的丁瑰宝。”
丁海食摇头道:“你不是。”
“我是。”
“我的阿宝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临死前是多么不甘心!”
“那就让他知道吧。”
丁瑰宝眼底闪烁着错愕和猜疑,掂量着他话中的真心有多少。
丁海食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请印玄前辈做见证。”
丁瑰宝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丁海食道:“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有一天因为魂魄分离而奄奄一息。”
丁瑰宝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前俯后仰,整个人几乎要笑抽过去,可是笑声却空洞得令人发冷。他笑了足足两分钟才停下,慢条斯理地擦掉眼角的泪花道:“这是我这几年听过的最动听的谎言。”
丁海食道:“也好,这样你的印象多少会深刻一点。”
“老实说吧,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阴谋。”他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当年狠心向自己下噬梦符的人会改变主意帮自己解除它。
丁海食慢吞吞地喝着牛奶,印玄注意到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杯。
吞咽声单调。
正在丁瑰宝不耐烦地想要打断时,丁海食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缓缓道:“你就当是一个父亲临终前的心愿吧。”他从容地向印玄道晚安,然后拉开书房门。
奇叔和莲姨都站在门外。
奇叔神色十分复杂,脚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眼睛紧紧地盯着丁瑰宝,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被丁海食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只留下印玄和丁瑰宝两个人继续默默无语坐在书房里。
印玄伸手拿起牛奶杯子,低头闻了闻。
丁瑰宝道:“厨房在一楼。”
印玄放下杯子,“不去睡?”
“你不是很想念他?”丁瑰宝用眼角睨着他。
印玄道:“他的确比你讨人喜欢。”
“所以我母亲就应该被遗忘,所以我活该被下噬梦符,所以我根本就应该有这一段记忆?”丁瑰宝失控地大喊,抬脚一踹,正好踹在书桌上,书桌厚重,只发出闷闷的响声,却纹丝不动。
印玄默然。
“你为什么不说话?”丁瑰宝不满地瞪着他。
印玄道:“这是你的家事。”
丁瑰宝垂眸,“你对他不过如此。我的家事不就是他的家事吗?”
印玄道:“你是不是去过地狱?”
丁瑰宝傲慢道:“神话故事不也有劈山救母的传说吗?我为什么不能去地狱?”
“你沾了地狱厉鬼的煞气。”
“是啊,所以才侥幸保持清醒!”
“去地狱需要法器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