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回春笑过之后又担忧起来,“姬清澜为人谨慎多疑,城府极深,我们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他的窥伺之中。”
陆仁义道:“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端木回春一惊,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仁义道:“说来话长。你当日失踪之后,明尊召集教众各长老汇集聚城,由我负责寻找你的下落。我排查了两天两夜,发现你极可能流落到了西羌。明尊怕你身份曝露遭遇不测,一边放出消息说你已遭遇毒手,一边派我潜入西羌继续查找。”
端木回春道:“那黄河帮又是怎么回事?”
陆仁义道:“自然是我编出来的谎言。自从圣月教对魔教发起攻击之后,中原与西羌的关系就极为紧张。若是不找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我就算混入西羌也是寸步难行,更妄说接近圣月教。”
端木回春颔首道:“亏得你借了赤教之手,不然即便是黄河帮也很难在短短时间内取得圣月教的信任。”
陆仁义摇头道:“赤教教主并非省油之灯,区区一个黄河帮他如何会看在眼里?”
端木回春讶异道:“那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我说服的并非赤教教主,而是西羌浑魂王。”陆仁义压低嗓音道,“其实这么多年来魔教虽然从不涉足西羌,但是对西羌的动向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当年纪辉煌强占睥睨山之事一直是明尊的心头刺,他时时借此自省,居安思危,不敢稍有懈怠。所以,当他知道对手是圣月教之时,立刻就想到联合浑魂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说到对魔教的用心,若冯古道认了第十,只怕这从一到九都要从缺的。端木回春道:“浑魂王与圣月教不和?”
陆仁义道:“你可知浑魂王的王位是如何得来的?”
端木回春摇摇头。在栖霞山庄时,他认为突厥西羌是蛮夷戎狄,不足挂齿。后来栖霞山庄没落,他入了魔教,身上背得多,心里想得多,更不会关心这种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身外事。
陆仁义道:“西羌王原本是浑魂王同父异母的兄长闵敏王。两人在他们父亲齐契王在世时便为了王权明争暗斗。后来齐契王为了讨好闵敏王的母亲突厥银铃公主,让闵敏王继了位,浑魂王表面臣服,暗地里却一直招兵买马,伺机造反。后来古莫塔一役,闵敏王被浑魂王百步穿杨的神技射中的心脏,当场战死。浑魂王这才取而代之成了西羌王。”
端木回春听得直皱眉,“莫非圣月教是站在闵敏王这边的?”他相信他说了这么久,绝对不是为了普及西羌的历史。
陆仁义点头道:“不错。西羌族好战,对西羌人来说,武力至上,因此西羌武林在西羌的地位与中原是大大不同的。作为西羌第一教派,圣月教与西羌王室一向关系紧密。当年闵敏王与浑魂王大战,圣月教曾派出不少教中高手协助闵敏王。”
西羌的局势在端木回春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那么赤教就是浑魂王用来遏制圣月教的棋子?”闵敏王拉拢西羌第一教,浑魂王便拉拢西羌第二大教,倒也半斤八两。
“可以这么说。”陆仁义道,“我以魔教之名求见浑魂王提议联合双方势力,打击圣月教。浑魂王果然同意,还派出赤教协助我。”
端木回春道:“那与你同来的两名少年是……”
陆仁义道:“他们是赤教教主物色来的。赤教教主说辛哈好男色,犹喜中原少年,所以为我备下这份礼物以显诚意。”
端木回春道:“怪不得他们看上去十分面生。”
陆仁义道:“听说赤教教主是从小倌馆里寻来的。”
端木回春沉吟片刻,脑海中的思绪理顺了,胸腔里的情绪也平静了,才道:“你刚才说情况紧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仁义道:“还未出,却也快了。”
端木回春不解。
“你是我魔教举足轻重的长老,如今你遭遇圣月教毒手,魔教如何能忍气吞声,不为你讨回公道?”陆仁义道。
端木回春恍然道:“你是说,明尊准备正面讨伐圣月教?”
“自然要反击。”魔教被袭之事已在中原闹得沸沸扬扬,白道各大门派都隔岸观火等着看好戏,若魔教不回以颜色,只怕立刻就会被冠以缩头乌龟的“美名”,“所以在反击之前,我们必须先离开此地。不然等真到了那一天,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端木回春道:“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