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两个人来带15楼的案发现场。两个110的同事在门口站着,他们旁边蹲着一个男人。
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戴着眼睛,正在很压抑的哭着。
看到冯肆他们两个人,男人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色更是惨白。看得出他的双腿是真的在颤抖。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悲伤至极的男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自己的痛苦。
询问的业务冯肆不熟,只能让刘柔来。她掏出本子和录音笔,开始询问:“你好,我们是滨江的派出所的。请问你就是报案人吗”
男人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是的,就是我报的警。”
“你叫什么名字,死者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叫王杰,那是是我妻子丁萧萧。”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的问答。既然能正常毕业,刘柔应该可以自己搞定。冯肆找了两个干净塑料袋套在鞋上,插着口袋走进了室内。
房子的格局还不错,南北通透,装修的也还不错,温馨小两居。死者掉下去的地方在客厅,很好找,是屋子里唯一开着的窗户。
窗是落地窗,但窗户开在一米多高的地方。这个高度只要身高没到两米,都需要辅助才能跨上去。
那么窗户的正下方,出现在的这个四十公分高的小板凳,就是非常合理的了。
踩着这个小板凳就可以跨上窗户。那么小板凳上就应该有脚印。
果然,有一枚几近完整的脚印。看起来最多三十六码,应该属于一个女性。
冯肆继续在屋内转悠,没有碰任何东西。在厨房和卫生间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前后也就是两三分钟时间,冯肆就回到客厅,站到了那扇窗户前,微微闭上眼睛。
在他的意识中出现了个一模一样的房间。他自己变成了那位丈夫,气势汹汹的冲向妻子,和她大声争吵。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肾上腺素正在旺盛分泌,大脑正在充血,“我”能听到自己擂鼓一样心跳。
争吵开始升级,他们的手臂纠缠在一起。“我”更加愤怒,更加失控,“我”抓住女人用力摇晃,大声怒吼。诉说着这些年来所有的不满。
“我”把女人推倒,女人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墙壁。女人不动了,“我”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一会,当肾上腺素消耗殆尽。理智慢慢回到了大脑中。“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
“我”立刻跪在女人身边,不断的说对不起。但换来的,却是这个女人一声微弱,但十分坚定的离婚。
“我”不能接受离婚。绝对不能家人会怎
么看我,亲戚怎么看我,朋友同事会怎么看我,不
女人动了一下,她好像慢慢恢复了。如果她恢复,就会和我离婚。
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把女人抓了起来,抱到了客厅的窗前,“我”打开了窗户,“我”把女人丢了下去。
我不离婚,但我可以接受丧偶。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冯肆睁开了眼睛。这不是一次愉快“共情”。这个男人的心境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污泥之中。
他是个可恨之人,但冯肆此时对他更多的是可怜。
冯肆这个能力并不算罕见,很多严重脑震荡或者严重脑炎患者,在痊愈之后都会产生类似的能力。
共情,eathy,也可以翻译成神入。一种通过观察的感受,代入另外一人角色中的能力。其实说得直白些,就是产生更加准确、真实的代入感。
值得一提的是,脑震荡和脑炎冯肆都遭遇过。大难不死,但也因此从部队转业。
冯肆回到丈夫这边,询问还在继续。丈夫正在用低沉的语调,不连贯的节奏,但逻辑清晰的叙述者关于死者的事情。
在王杰的口中,他和妻子是互相相爱的一对。但妻子患上抑郁症,虽然长期服药,但有时还会发作。今天就因为一点小事,他们有产生了口角,然后她就跳了下去。
安静的听他说完,冯肆才开口:“能具体说下跳楼的过程吗”
王杰茫然的抬头,哭肿的双眼只剩了一套缝。
冯肆很耐心的补充道:“就是过程,比如怎么上去,哪条腿先,哪只手先,是一跃而下,还是脚底一滑。”
王杰抬起手臂,颤巍巍的指着客厅的窗户:“她是踩着小板凳上去,的然后就跳呜呜呜”
男人又开始了哭泣,不光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手脚发抖都不是装的。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很消耗体内的。他现在的确有点虚脱了。
冯肆看一眼刘柔:“笔录都做好了”
刘柔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本子:“嗯,他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基本上没有逻辑错误。”
冯肆扫了几眼,说道:“你有资格抓人吗”
刘柔一仰头:“为什么没有。”
冯肆说道:“那还等什么,铐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