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老妇人睁开眼,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抹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年孟氏就是这么教你的?没规没矩!”
木辰夏险些笑出声,“尚书府里没规没矩的人可多了,但我和我母亲不在其中,这一点,只怕祖母心中早已知晓。”
孟氏的母族世代经商,当年木家没落,靠着孟家的资助,木元浩才得以中举,只是夫妻恩爱没两年,木元浩官升五品,孟家的银子花得如流水,却没有得到五品京官的丝毫庇佑!
不仅如此,后来木元浩勾搭了李家姑娘,以生不出儿子之名将原配商户妻子贬为姨娘,抬了母家在京中颇有名望的李如玉为正夫人。
而这一切,可都是受了眼前这位的点拨。
“放肆!”木老太君一脸被人揭穿的恼怒,一拍太师椅的扶手,翠玉佛珠撞得碎裂,散落了一地,“果然是小门小户的教养长大的,简直不知所谓!木已成舟,如今你还想这作甚?!难道你一个庶女,还肖想着当皇家媳妇?”
“不说外人怎么看,你以为萧贵妃会任由自己千辛万苦培养的皇子,会娶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左右都是老夫人体面风光,自然不在乎嫁过去的是谁!不过有些事,老夫人还是早些知道的为好……”木辰夏冷笑一声,上前走到厅中的紫金香炉前,抬脚踹翻,从香灰中捏出少许暗红色粉末在手心搓了搓。
“敢问老夫人,你焚香礼佛多年,可有见过檀香燃烧后,有这种粉末的?”
“这……”
木老太君虽然恼怒她的无礼,但也顺着瞧了一眼,心下顿时有些惊疑。
她素来在这些物什上讲究,这香回香悠远,一直是李氏时不时送来的,说是用的都是珍稀香料,所以和往常的有些许不同,她一直没太在意,难道……
不等她想明白,木辰夏拍了拍手上的香灰,含笑定定地注视着木老太君,“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倒也不至于腿脚不便,先前大姐姐出嫁的时候,老太君行至门口,也感觉很勉强吧?该不会是回来后,就在这里坐着了,一步也动弹不得?”
“你、你!”木老太君指着木辰夏,两腮止不住地颤动,心中的震动更是剧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这香里有什么别的东西?李氏她要害我?!不……你、你一个黄毛丫头,哪懂什么!定是你造谣污蔑,想趁机……”
“老夫人既然不信,那便找个大夫前来查验一番便是!”木辰夏面上不耐,打断了她的话,“您还是好好想想,你的管家之权是什么时候落到他人手里的吧!院外的静心亭颇为清净,我在那里候着。”
说完,她转身离开,当真坐在了静心亭等着了。
不过片刻,木老太君的院子里匆匆走出一个仆妇,低着头遮遮掩掩地从后门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跟着仆妇进了院子。
没过多久,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声,几个粗壮的仆妇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丫鬟扔了出来,随即走到亭子里,躬身行了一礼,态度卑微且诚恳。
“二小姐久等,老太君请您进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