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之收起镇元玄晶,颇为真诚地道了个谢:“多谢赠宝。”
晏何惜闭着眼调息,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了。
“那我就告辞了。”祝知之让向他拱了下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啊。”
“不杀我”晏何惜目光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会后悔的。”
他倒没放什么狠话,类似“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之类的,但祝知之知道,这是彻底结下仇了。晏何惜这样狠辣的人物,怎么可能放过他
但晏何惜必然不是那么好杀的,就算暂时动不了灵力,也一定还有底牌后招。他可以肯定,自己要是动手,至少八成可能横尸当场。
“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呀。”甭管心里怎么想,祝知之嘴上笑道:“一想到这世上少了晏宗主这样一个妙人,我就觉得遗憾得很。还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
晏何惜阴森森道:“倘若日后你还能一直这么油嘴滑舌,我可以对你的尸体夸一句有种。”
“有种啊。”祝知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水晶石,在手里掂了两下。
“这是留影石”晏何惜的目光落在那块巴掌大小的水晶上。
“是啊,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也就是说,方才我们俩发生的对话尽数录进去了。”祝知之似模似样地惋惜道:“大名鼎鼎的阴冥宗晏宗主不举,听起来真是个不该见天日的秘密呀。”
晏何惜盯着留影石,听到他笑着说:“说起来,还要感谢前夜你手下留情。那库房许多贡品几乎全毁了,我捡破烂捡了半天,终于捡着这点儿还能用的东西。”
想起前天库房中的一幕,晏何惜眸光沉沉道:“原来那个人是你”
“是咯。咱俩实在是有些孽缘。”祝知之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来招惹你的,毕竟没人想跟你这样的人结仇,不过已经这样了,只能怪我运气不好。”
看着晏何惜不能动弹的样子,他想了想,又说:“好吧,遇上我,可能你运气也不太好。”
此人手段繁多,心机玲珑,晏何惜倒也不惊讶,他已经在自己手里死里逃生过一次。
“所以说,晏宗主你以后就当做没见过我,我也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晏何惜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受威胁”
“别说的威胁这么难听,我们商量一下呗。你杀我一次,我反而帮你一次。至于这镇元玄晶,不过身外之物,想必你也不会介意的。”
“帮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祝知之悠悠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知道,中了春风不渡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硬熬着,最后爆体而亡;二是与人交欢,但半数修为都会被对方吸走。相比这两种后果,现在的你岂不是幸运很多”
晏何惜默了默,低声说了句什么。祝知之没听清,刚刚凑近半步,忽然脸色大变,猛然后仰,躲开一击。
晏何惜站了起来,周身气势逐渐攀升。
竟然这么快就恢复灵力了祝知之眼皮跳了跳。
他干笑一声,后退一步,“那个我就不陪你玩儿了。你还是留着力气,去对付门外的人吧。”
门外,传来陈梦茹趾高气昂的声音,“让我进去”
管事为难地劝她:“陈师姐,宗主沐浴,谁都不能进呐。”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啪的一声,估计在打人。
晏何惜却对这精彩的一幕充耳不闻,仍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祝知之,深沉黑眸中,仿佛有一片暗不见底的漩涡。
祝知之情不自禁又退一步,汗毛倒立。
参与这件事的人当然都要死,但现在,晏何惜的满心满眼都只想杀了他。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他缓缓抬起右臂,黑衣袖口露出一段苍白修长的手指。
“好吧,我还真有一句遗言。”祝知之想了想,眉眼弯弯道:“据我摸的那一把手感,你的本钱不错。真是可惜了。”
“你找死”
风刃骤然席卷,飓风搅碎了肉眼可见的一切,房间瞬间爆裂开来。
陈梦茹叫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所有人都震惊地失了声。
管事惊惧道:“宗、宗主,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有敌袭”
晏何惜一脸阴沉地站在废墟之上,眸中杀气翻涌如浓云,却找不到倾泻的出口。
原本站着祝知之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
陈梦茹等人承担晏何惜的怒火时,那个本该死在当场的人,却转瞬出现在万里之外的锦凌城。
为保险起见,祝知之一现身,就给自己拍了张隐息符。所幸房间里没人,松了口气。
此时他浑身湿都是湿的,形容狼狈,心情却灿烂得很。
撩了虎须就跑,这一番操作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说起来,他能顺利逃离阴冥宗,还真是要感谢姬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