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哥?”际修疑惑地喊了一声。
李破星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他面红耳赤地拿起书包逃了:“我回寝室了!”
际修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脸色变了变,拿起信息素遮掩喷雾在自己身上喷了喷。
估计是因为刚刚洗澡的时候,把今天出门时喷的喷雾洗掉了,才会引起李破星不适。
际修忽然想到,当时李破星的发情期来的如此迅猛估计也和自己受伤之后信息素泄露有关,一想到这里,际修忽然就害怕李破星再出什么事,随手披了个外套就出了门。
哪只没走两步,就看见李破星背着他的破书包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际修:“怎么了?”
李破星抬头看了眼际修,际修身上已经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李破星顿时松了口气,他默默对自己说,刚刚自己那么奇怪,一定是受际修信息素的影响,他这个人本身还是很正常的,嗯,一定是这样。
李破星是谁啊,大脑构造顺滑的能溜冰的那种人,他就稍稍给自己一洗脑,啪的一下,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都没有了,心里也顿时没了一点儿负担,他说:“龅牙在巡逻,我不敢回去。”
可能是感觉这样说显得自己有点怂,李破星比划:“龅牙是总寝管,后勤部主任,拿了一个超大的手电筒,灯塔一样亮……”
“被他逮到就死定了。”李破星蔫蔫的说。
际修这栋宿舍楼基本上没寝管,所以从来不知道李破星他们的烦恼。
“为什么叫寝管龅牙?”
“其实他龅牙一点都不严重。”李破星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但是他烦人,男寝往上数十届都对他恨得牙痒痒,听说他一到毕业就会躲起来,因为会有男生把他套上麻袋打……”
“还有还有,我们整栋楼的每一届学生都叫他龅牙,然后有一天他就因为一点屁事,非要开除一个学生,那个家长来求情,开口就喊鲍主任哈哈哈……”
际修原本的观念是根据对方的外貌缺陷取得的外号有些不尊重人,可他听着李破星吐槽那个“鲍主任”的时候却在思考,可能是因为从来没住过普通宿舍,他不懂得学生和寝管之间的天生的对立关系。
际修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三观几乎都要跟着李破星走了。
好像李破星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破星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哈欠。
际修道:“先呆我宿舍吧,等寝管走了再回去。”
李破星本来是没打算在际修这里睡的,可是他实在是困了,前天晚上发情期和际修折腾到了半夜,昨天晚上写检讨只睡了两个小时,今天虽然在教室补了觉,可到底还是睡的不舒服,李破星没一会儿就哈欠连连,他看着际修的床,一时之间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李破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抹掉了眼角的泪,朝着那张看起来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床走了过去:“际修……我就……我就躺一会儿,待会儿龅牙走了我就走……”
际修知道李破星困得不行,就只提醒了声:“把外套脱了。”
李破星打着哈欠脱了外套,随手往地上一扔,又把鞋子随便甩掉,整个人往床上一扑——
唔,床柔软地过分,太舒服了,李破星几乎是一秒入睡。
际修跟在他后面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外套,叠整齐了放在床头,然后他又把李破星的鞋放在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床边。
其实际修有轻微的洁癖,他的宿舍从来没让人进来过,连外面可能会被别人误触的门把他进门都会顺便拿消毒湿巾擦一擦。屋里的地板更是一尘不染。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容忍另一个人不洗澡就直接躺在他的床上,盖他的被子,枕他的枕头,而他自己,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帮这人整理衣物。
可能是因为这是李破星。
际修想。
床上的少年往薄被里凑了凑,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去,应该是白炽灯太亮了。
际修把灯关掉,开了昏暗的小夜灯,李破星的头这才从被子里探出来,眉眼都舒展了。
际修也难得弯了唇角。
因为是……星哥啊。
他十四岁,被流放到这陌生的k7区。
他的世界是黑的,苦的令人作呕的。
被殴打的时候,他看着白茫茫的天空,以为自己要死了,又觉得死了挺好的。
他又想着如果没被打死,他也要自己去死,最好死的惨烈一点,比如尸首分离,四肢断裂,脑浆迸溅,五脏外露。
他一边被人殴打,一边躺在那里细致入微地幻想。
他要坐在最高的楼顶直播自己的死亡,用刀子一点一点划开自己的皮肤,从下到上,慢条斯理地切,他把自己的腿骨解剖出来,从楼顶扔下去,然后把没有骨头的肉切得烂碎,他再用同样的方法切断自己的右臂。
他还要剖开自己的胸膛,从胸口一刀划到肚脐的位置。扯出自己的肠子,扯出自己的胰脏,一个一个往下面丢,最后他蠕动着从楼顶把自己扔下去,再摔得烂碎一点。
他要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方式杀死自己。
他要透过直播告诉a1区那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想到这里,他忽然就觉得被这些人打死实在是过分平庸,于是他悄悄拾起了地上不知道是谁掉的刀。
他看了那么多书,也做过几次模拟试验。知道什么地方会一刀毙命,他也不杀多,他只杀一个,其他人自然就会被吓跑。
星哥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星哥被抬进救护车的时候,龇牙咧嘴地给他递了一根棒棒糖。
色彩斑斓,香甜四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