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王爷下令不得让王妃靠近藏书阁,听说里面出了蛇蚁;前日王爷下令不得让王妃靠近恭院,说是里面生了驱蛆虫;昨日下令说花园来了只恶犬;今日本该下令王妃不得入厨房……可转念一想,管家就明白了,不管王妃去哪儿,都有危险。
云起起从东海苑爬狗洞出来的时候差点扭了脚,可这根本抑制不住她兴奋的心情,一路上南风的表情都在她脑海里回荡,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那小人书里的招数果然管用;像南风这种人,那种高深莫测的计谋根本算计不了他,倒是这种简单的小孩子玩的恶把戏才真的使他防不胜防,毕竟银针也测不出豆腐里有辣椒对吧?
而且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南风这种高冷的,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总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男人,见了狗,居然一脸紧张的跳上了凉亭里的桌子,她喜不自禁,我的天,那哪里是什么恶犬,就一只她从狗窝里抱出来的小奶狗而已。
此时天色晚倦,月亮刚刚挂过树梢,月光将将在被白雪覆盖的院里铺上一层银色,地上便满是眨着眼睛的细碎星光,简直美极了。云起起兀自走在月光覆盖的雪地里,一个人笑的开心,一身苏青长袍被风吹起,黛青长发偶尔划过她象牙白的脸庞,眼若半月,唇红齿白……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那第三种绝色。
南风站在屋瓦之上,看着她缓缓走近梧桐苑,随后梧桐苑里便传来热闹温热的嬉闹声。他突然想起云天那天夜晚对他说的话:我云天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就是死也不配给你们道歉。但是小女云起起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喜你,那是你南风的福分;丞相府大半家财都已随起起过去,她的就是你的。如今你伤害她,是损你自己的福报。
“爷,你那晚说的话都是真的么?”李娩看向眼前人,也是印在她眼里的人:“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很介意,那天她看见他亲口喝掉了云起起下有催情药的茶水,尽管以他的医术,那碗茶水算不了什么,可她看见他回到了那个躺着云起起的屋子,与她一起共度了一整夜;
他答应过自己,要一生一世照顾自己的。
“是假的。”南风垂下眼睫,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将计就计的顺了云起起的圈套,本以为她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会打掉他。然后我再告诉她那孩子是我的,她亲手打掉了自己深爱的人的孩子,定会痛不欲生,只要她痛,云天就会痛。”
“那现在怎么办?”李娩有些着急,她看的出来,云起起有多美,云起起来到王府后他的变化:“明宫众人的仇难道不报了么?你不要相信云天,他给云起起大半家财难道不是为了向皇帝证明自己并无野心?难道不是利用爷解除了他官高盖主的危机?那孩子是个绊脚石!”
南风听的她声音里的促狭,冷了脸:“娩娩,这不是你该管的。如今云天珍爱之物都在我手上,他也就余下一条命了。”见她眼神委屈,他又软了声音:“你乖,计划依旧照常,再过不久,就娶你回来。”
“真的吗?”女子满眼欣喜,她在外太久了,这么多年,她一个女子,忍辱负重的当上北悦的大将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他身边。
“嗯,我答应过李姨,要照顾你的。”
雪又开始零零落落的飘洒,南风扶上手上的虎符,一个云起起居然能换得这调动三军的牌子。他眯了眼看向梧桐苑暖黄色的灯光,纵身跳下,与那女子一起消失在越来越大的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