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怡安回来时,二皇子已经替文乐摘了一把盛开的月季,文乐也没问怡安寻着了那帕子没,三人从那园子里出来,文乐便将那花儿交给了瑶姑姑,“这月季好看,回去修剪一番入瓶,放在床头边上,夜里还能闻到香气。”
怡安低下头,及时地隐了唇边的一道笑容,又偷偷打量了一眼自个儿的二皇兄,见其神色也是愉悦,便知二人在那后花园,当是聊得舒心。
怡安挽着文乐的手,兴致很高,“姐姐赶紧走吧,适才我听母后说,今儿有果子酒吃,姐姐待会儿一定要尝尝,来了吴国旁的不说,就这果子酒可是一绝。”
等到几人赶到前院,酒宴上已经坐满了人。
皇后身旁留了三个位置,一想便知,其中一个是给文乐预备的。
文乐若是坐过去,那身旁的位置,必定就是二皇子的了。
怡安正要拉着她过去,文乐却是不着痕迹地从他胳膊弯里抽了手,说道,“我初来吴国,按理说该先去拜访各位娘娘,今儿既然在皇后娘娘酒宴上先碰上了面,理应去认个脸,我就坐在那外头便是。”
怡安和二皇子还愣着,文乐已经寻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儿皇后办酒宴,自然不只是请的文乐一人,后宫里的嫔妃们都在,文乐的眼珠子往底下的坐儿上瞟过,一张木几前坐着两人,此时都满了位,唯独就靠着后头的一张几前只坐了一位面容清丽,神色寡淡的嫔妃,那身旁还余了一个位置。
文乐坐过去的一瞬,怡安和二皇子的脸色就变了。
文乐也没成想,她那一坐,刚好就坐到了三皇子的生母,静嫔的身旁。
文乐对着静嫔点头施礼时,静嫔也只是礼貌地回了礼,淡淡地笑了笑,并未说话。
怡安咬了咬牙,终究是跟着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便对文乐身旁坐着的那位嫔妃说道,“前儿母妃给母后送来的那副荷花图,母后甚是喜欢,说要请教一下,那针线到底是怎么走的,才能如此有灵气。”
那嫔妃便挪了位。
怡安坐下就凑在了文乐跟前,对她挤了挤眼,“我喜欢挨着姐姐坐。”
文乐笑了笑说道,“成。”
待那果子酒一呈上来,怡安便给了文乐一杯,“姐姐尝尝,这酒可甜了。”
文乐不是没有喝过酒,在陈国曾喝过不少,还闹过几场,倒也不是一杯就能醉人,正要接过来,身旁一直未说话的静嫔开了口,“素闻陈国皇后喜爱芍药,今儿正巧我这一只酒杯上烧了朵芍药,我一向不会饮酒,公主若不嫌弃,便用这只杯子吧。”
文乐回头,果然就见那杯上有一只芍药,心头一震,目光便定在了静嫔的脸上。
瑶姑姑说,三皇子的生母静嫔,曾经一度深受吴帝的喜爱,后来不知为何,在三皇子九岁那年去了一趟陈国回来后,静嫔便躲在了自个儿的宫殿里,再也不同人来往,而吴皇也再也没召见过她,彻底地失了宠。
后宫里传出来的话,若不是三皇子争气,恐怕她的日子更是难过。
还说,这宫里论谁最朴素,恐怕也就是静嫔娘娘了。
文乐这一瞧,心头突地就是一跳,这会子才发现,三皇子同跟前的娘娘确实有几分像。
文乐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两人的目光一碰,文乐便也清楚了,接了那杯子过来,转头交给了怡安,“这果子酒闻起来就是香,麻烦妹妹再同我重新斟一杯。”
怡安握住那壶,一双手突然就有些发抖。
文乐安静地瞧着,神色平静,耐心地等着那酒入杯。
几杯入肚后,文乐的脸色便生了红,不停地同怡安说话,怡安的脸色与文乐不同,有些泛白,也没最初的那股劲儿去劝她多喝些,反而是文乐一直拽着她,“妹妹怎的不喝?”
怡安瞧着跟前那酒杯,手心里已经生出了一把汗,却是迟迟都未动。
“妹妹可是不愿同姐姐喝这一杯?”
怡安一听,那脸色更是慌,袖子突地往边上一扫,那最初斟好的一杯酒便连着酒杯尽数撒在了地上。
文乐瞧了一眼地上碎成了渣的酒杯,叹了一声说道,“可惜了。”
说完,就要弯身徒手去拾了那酒杯碎片,酒宴上突地一阵安静,文乐的腰才刚弯下去,人就被一只胳膊当场提了起来,文乐惊愕地回头,便看到了一脸乌黑的三皇子。
“你怎么来了?”文乐靠在他怀里,仰目瞥着他。
昨儿她在那榻上没趟多久,就想了起来,今日有皇后的酒宴,忙地冲出去追上了三皇子,三皇子却是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明儿我要出一趟宫,没空。”
大抵是真没空,今儿才会将他自个儿从不插手的母妃请了过来。
三皇子将她扶稳了才同皇后行了礼,说了声,“文乐不会饮酒,儿臣先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