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阿酷所言,改造液自然失效的速度极其缓慢,阿酷根本就没指望过它能在登录飞船之前失效,他们原本的设想是登录飞船之后,再用医疗舱对改造液进行去除。
所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失效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心念微动,白色的荧光缓缓黯淡下去。
那张脸再度隐入黑暗,看不清了。不知为何,沈用晦心里觉得有点遗憾。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手指拂过周遭石壁,突发奇想,用空间撕裂切入其中,直接削下了一块大石头。由于空间撕裂直接对空间起作用,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壁就如软趴趴的泥土一样,乖顺地挨了这一刀。
他用手电筒照射着,继续削石壁,不一会儿,就在那削出一个凹槽。
过了不久,凹槽长高了许多,内部也有了形状。
严昭著看着,意识到,“你想要制造一座楼梯?”
“嗯。”沈用晦站在凹槽里,继续动作着。楼梯的下面几层见了雏形,因为拿不准石壁的厚度,他设计的是一座盘旋而上的螺旋楼梯,深深地嵌在石壁内部,台阶分布密集,每隔一段便有一个能容纳两人休息的大平台,可以让他们分阶段向上攀爬。
楼梯削到十米高,他耗尽了异能,下来休息。
一个努力唤醒殖甲,一个努力制造楼梯,尽管出去的时日依旧遥遥无期,好歹有了希望和盼头。
严昭著心情大好,从空间里拿出两盒自热火锅,分了他一盒。火锅下的生石灰沸腾起来时,辛香麻辣的气味顿时充盈了整个石窟,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黑暗诡秘的环境中,居然有了一点过日子的感觉。
他看了看沈用晦,戏谑道:“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两次救命之恩,你要如何相报?”
沈用晦无法反驳,第一次在紫藤幻境,如果不是遇到这人,他可能真的会葬身在那,而今,如果不是这人空间里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他也不可能撑到楼梯造好的那天。
他望着严昭著的脸,黑暗之中看得不甚清楚,却能感觉到对方神情飞扬,慵懒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小的惬意,突然斜斜瞥了过来,这一瞥直接撞进了沈用晦的心里。他听见自己逐渐高亢起来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像是在飘飘欲仙地往天上飞,又像不可救药地沉入深海。
“嘶。”剧烈的疼痛蔓延上来,他不得不弯腰咬紧牙关,用手指死死抠着心脏的部位,才能将异样的痛吟声压入嗓底。
严昭著没听见回答,笑意就淡下去了,虽然本是开个玩笑,可对方这一点不领情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是看不上,“不说话算了,你还真当我是闲得无聊跟你计较这两条命吗?”
不是的!沈用晦想要开口讲话,可是心脏的痛楚却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难以忍受,让他根本无法开口。
还是没听到回答,严昭著“嘁”了一声,“啪”一下把塑料碗放到地上,从石窟缝隙那里挤了出去。
“你,你去哪里……”沈用晦终于挤出来一句话。
“撒尿!”对方头也不回地说。
他出去之后,沈用晦直接撑不住身子跌了下去,一边粗声喘息,一边大汗淋漓地捶打自己的胸口,越锤越痛,痛不欲生。
完了,真的完了。
他一直知道,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感受到的不会是悸动,不会是羞怯,更不会是欢喜,而是疼痛,只有疼痛。
但他没有想到,这疼痛来得有这么惨烈,这么折磨人。
接下来的几天,严昭著发现,这个人明显可见变得沉默了。
别说讲话了,除了吃饭之外,他根本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严昭著也懒得理他,事实上,要不是还指着这个人保存点力气去造楼梯,他根本连饭都不想给他吃。
回忆一下,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两人只要稍微和蔼地说了几句话,过不了多久,必定撕逼,不撕逼就是打架,反正气场不和,永远谈不到一块去。
严昭著把这个归咎为三观差异,他觉得自己跟沈用晦就是天差地别完全相反的两种人,走的路子恰恰是两个极端,一个人人为我,一个我为人人,一个极度自我,一个极度博爱。
最好快点出去快点分道扬镳。
不过这想法很不现实,因为等到楼梯完全打到石窟顶端,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