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将袍袖一甩,不容置疑的道:“只有先铺好了后路,咱们才好去趟出一条通天大道!”
通天大道?
按照现如今的局面,即便景王靠着子嗣,夺得太子的宝座,严家怕也要蛰伏到他登基之后,方能重新得势。
但严世蕃偏说要去趟一条通天大道……
罗龙文将这话来回揣度了几遍,忽地骇然变色,急忙低垂了头颈,恭声道:“那我再去催一催。”
说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头在队伍里巡索白常启的踪影。
不过还没寻出几步远,他又忙退到了路旁,避过了严府的一众女眷。
虽是在送葬。
但严府二少奶奶刘氏嘴角的笑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只得拿帕子掩了大半张娇俏,假作抽噎啜泣之态。
她这般喜形于色,自是因为丈夫被公公选中,承担了这次南下发丧、守灵的重任—。
而这就意味着,如果不出差错的话,等严鸿浩替父守孝回来,就可以正式取代严鸿亟,成为下一任家主的首选。
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就这般赤条条的摆在了眼前,却让刘氏如何能够不喜?
而与之相比,夫妻暂别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再说……
刘氏斜了眼身旁的大嫂陆氏,更觉得丈夫离京一段时间也是好事,免得被这骚狐狸勾了魂儿去!
却说陆氏感受着刘氏挑衅的目光,心下的不安与怨愤几乎达到了顶点,若非将十根指头狠狠掐进掌心里,险些忍不住当场发作起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严鸿亟曾经的地位,必然会被几个弟弟所取代,但真等事到临头,却还是妒恨的心如刀绞。
就这般浑浑噩噩的往前行了几步,忽觉有人代替玉茗扶住了自己。
疑惑的转头望去,却是妯娌邹氏,心下不觉愈发纳闷。
邹氏的丈夫是个体弱多病的,连争夺继承人大位的资格都没有,故此也便甚少搀和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儿。
再加上邹氏的性子素来冷淡,即便陆氏最得意的时候,与她也只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偏这当口,却怎得忽然于自己亲近起来了?
“大嫂。”
正狐疑着,就听邹氏悄声打探道:“听说你那弟弟调去了山海监?”
她问景承作甚?
难道是……
垂涎自家弟弟的美色?
陆氏心下警兆顿生,不冷不热的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
邹氏脸上闪过喜色,随即又忙收敛了,将头往陆氏肩上凑了凑,带着三分讨好之意道:“那大嫂能不能帮我问问,看他那里可有龙根发卖?”
“龙根?什么龙根?”
“就是那黑龙的根须啊!”
邹氏见她竟然不知此事,下意识比了个粗长的形状:“听说拿来泡酒饮用,就可以让男人……”
说到半截,忽又警醒过来,面红耳赤的垂首嗫嚅:“总之……总之是有奇效。”
原来是为了这等事。
陆氏好笑之余,也不禁生出些高高在上的怜悯——亏她也嫁人两年有余,看这样子却怕是从未体验过真正的闺房之乐。
这想到闺房之乐,她脑海中却突然浮起张黑灿灿的国字脸,一时间不由得怔在了当场。
“大嫂、大嫂?”
邹氏不知就里,等了半晌也不见回应,只得又央求道:“若有门路,便多花些银子也无妨,只求能……”
“你放心!”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氏忽然大包大揽起来:“过几日我找他好生打听打听,真要有门路,一准儿给你弄来!”
说话间,两只桃花眼提溜乱转,隐隐竟还透出些阴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