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心情,如果不是受华绍之托,他根本不会呆在武林盟!
“那你昨晚和祁忘忧说了什么?”
“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吗?”华朗毫不留情。
郑堃也是狠角色,五年前他能压华绍一头成为武林大会魁首,被废了武功之后又能以别的法子功力不输当年,武林盟中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连华绍也要敬他三分。
“华朗,你知道覃泽多难对付吗?当初华绍费了那么大功夫都没置他于死地,现在就算四大门派到了,你要去哪围剿他!”
“你现在连他的藏身之处都找不到,你要如何围剿!”
华朗微微仰头,看向别处,倔强地说,“忍九不能出事。”
郑堃不想再跟他多说,转身就走,他要亲自去找忍九问个清楚。
“你不用去了。”
郑堃止步。
华朗接着说,“她说她可以当诱饵,覃泽不会看她出事,如果还杀不了覃泽,就杀了她,把这一切都推到覃泽身上,左息九不会放过覃泽。”
郑堃握紧了拳头。
“郑大哥,左息九通天之能,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他杀的不会只有覃泽一个人。”
郑堃从来没见过左息九,华绍大婚之日,他正忙于华朗的训练,算是逃过一劫。
可是江湖上关于左息九的传说不在少数,那是他们连谈论都谈论不得的人物,神一般的存在。
华朗见郑堃没有说话,他便接着说,“郑大哥,我想明天…把忍九接到我母亲住过的那个院子。”
华朗的母亲不是武林中人,在华朗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住的院子自然也是曾经的武林盟主夫人的院子。
郑堃想起他救忍九回去时华绍的样子,他想,如果华绍没有死,忍九也会住进那个院子的吧。
“你安排就好。”郑堃说完就离开了,并没有细思华朗和忍九的关系。
他和华绍认识八年,八年来华绍张口闭口都是祁忘忧,那样的感情过于深刻,蚀骨入髓。
郑堃自认深情,沉寂了五年想知道答案,可是和华绍相比,他什么也算不上。
华朗只是在试探郑堃态度,只要郑堃不反对,那就没有人能反对的了。
他怀着隐秘的心思,在武林盟如此忙碌之际,将那个院子收拾得妥妥当当。
武林盟其他人得知之时,心思各异,也确实没人敢说什么。
孙逐风等人又忙得分不开身,无暇顾及这些。
郑堃回到房间,看着剑架上的那把剑,思绪万千。
他那次去夏城除了调查风语门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的去处。
他打听了很久才在夏城附近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开门之时,他才如梦初醒,原来她说的世人不容是这个意思。
可是明白之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开门的也是一位女子,那女子虽然一袭灰袍,衣着朴素,但是眉宇之间的英气不输男儿,而且容颜秀丽,姿态流畅隽美,像是初春的风。
她看了他一眼,便让开门让他进去,似乎认识他。
郑堃难得无措,和她的坦坦荡荡相比,他觉得自己输的有理有据,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找出她的不是,他不想输。
“你…你认识我?”
周风意沉默片刻,“多谢你救了夏夏。”
郑堃心中酸涩,她可以叫她夏夏,可以以家人的姿态来向他这个外人道谢!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周风意看了他一眼,便领他到了后院。
她的墓碑前摆满了梅花,还零零散散放着几个酒坛。
“她也跟我提起过你。”郑堃十分突兀说出这句话,像是想扳回一局,可是说出口之后他又隐隐后悔,他输的一败涂地。
周风意席地而坐,随手拿起一个酒坛,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神温柔,“她说我什么?”
郑堃沉默,夏语冰拒绝他时说的那些话,他不想再说一遍。
她话中的那个人,被她如此偏爱到与天下人作对也在所不惜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他旁边,笑着问她曾说了什么。
郑堃嗢咽了一下,移开目光,“她说你很好。”
周风意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她仰头喝了一口酒,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郑堃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也没和周风意过多交流。
临走前,周风意将明清剑送给了郑堃,说让他还给武林盟,说她已经有一把剑了,有一把就够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大堂正中摆放的两把灰剑,剑鞘之上都刻着“风语”二字。
他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温柔,他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