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名在外的妖皇,其实只想待在老巢,当妖族幼崽都能爬上头上,抓着短毛荡秋千的咸鱼。
七殿下:“这里就是梦。”
裴叶摇摇头:“不一样,梦归梦,但你我是真的啊。”
是梦啊。
因此妖皇殿才会清清冷冷,以后也不会再有妖族分不出胜负,互掐着过来找她见证谁强谁弱,也不会再有妖族幼崽偷偷跳到她怀中,就等着她醒来吓她一跳……全都成了历史。
七殿下垂下眼睑,左手裹着裴叶右手,似要通过这个动作拂去她心头沾染的阴霾。
裴叶往王座里边儿挪了挪,另一只手拍拍空余地盘。
“来来来,七殿下一块儿午睡。”
七殿下看着裴叶:“我不需要睡眠。”
也耽误他看人,闭上眼睛,他能少看多少眼?
“那你也得躺下来,能有人让我抱着我干嘛不抱着?多亏啊。”裴叶比妖皇好一点儿的地方在于,妖皇只做不说而她裴叶两手都抓,能说骚话也能动手动脚,“七殿下闻着依旧可口。”
“但你这一世似乎是人族了,人族好像食荤居多?”
裴叶默了默,说道:“不,人族讲究,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
说来也有些奇怪。
先前跟七殿下捅破窗户纸,二人同住一屋也会找借口盖着棉被纯聊天。尽管她嘴上说得硬气,但心里却虚得很。理智知道有那么回事,可身体却提不起任何冲动——
明明有合法的人能啃,还是个大美人,脑子里也有几百上千奇奇怪怪的知(姿)识(势),理论驾照都备齐了。作为超龄成年人,什么高速不能上,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不能干?
她得承认,她是太监。
但此时不同,光是看着大美人眉眼便觉得口干舌燥,食欲大增。
她上身坐起些许,侧头倾向七殿下,后者怕她重心不稳,还借了只手帮忙托着她肩膀。
“营养均衡?荤素搭配?”
“例如——你食荤,我茹素。”
裴叶凑近七殿下耳畔,温热气息催动耳根染上绯色。双腿一跨,稳坐如山,居高临下看着似乎不在状态的七殿下,想了想,伸手将腰间黑白交缠的腰束结下,蒙上那双烟灰色的眸子。
俯身凑了凑,咕哝:“可惜天工不在。”
七殿下这才慢一拍回过神。
喉结被人轻咬,呼吸有一瞬停滞,声音细颤问道:“找它作甚?”
裴叶笑着:“这王座垫多少毛绒垫子都不够软,天工是居家旅行必备,能变出合适的床榻。”
理论上世上有的东西,神器天工都能变化组成。
至于这是正常床榻还是有其他附加功能的,这就看使用者心意了。
七殿下哼了一声,似有些不悦:“用它不麻烦?还得封禁神器器灵。”
裴叶了然:“七殿下还是这么不喜欢自己的伴生神器。”
神器虽是七殿下的,但妖皇用着时间更多,前者很少用,更多是将器灵关小黑屋。
天工跟七殿下互相嫌弃埋汰,二者也算是一对奇葩组合了。裴叶有妖皇的实践经验,还有比妖皇更多的理论知识,但真正搞上手才知道“实践出真知”不是假的,她被反客为主了。
“你走神。”七殿下被蒙着眼睛,但他这种境界的,即便没有“眼睛”也能看见,只是裴叶不让他看,他便自封视觉。仅凭其他感官也知裴叶在走神,说话间便透着几分淡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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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叶眼神飘忽。
低声嘀咕:“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诗词,觉得有道理,纸上得来终觉浅……”
七殿下点头,深以为然。
“是,得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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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器灵天工作为伴生神器,也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自家主人的状态。
苏醒了,心情还很愉悦。
器灵天工长着奶膘的脸皱起,口中啧啧,老气横秋地摇头。
老人家多少猜出什么导致主人情绪两极变化,因为他前后脚收到裴叶的召唤以及自家主人的拒绝——嘴角抽搐的同时,低声咒骂这俩狗男女不当人。
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如既往?
同时撇嘴,同情裴叶、给自家主人翻白眼。
“说了主人已经疯了,怎么不吃教训?”
疯癫不意味着失去理智,相反,自家主人这个疯子会藏得更深,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是梦境主宰,什么人进入自己的地盘,他能不知道?
但,什么比可怜弱小无助更能激起另一人的愧疚和心软?
呵呵,没有。
算算时间,主人长眠于此得有一两千年,对寿命短暂的人类而言,这段时光漫长且难熬,但对于寿数近乎无穷的存在来说,千年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老人家坐在冰棺上,双手抱胸,垂头闭眼小憩。
就在它刚刚酝酿出睡意,衣冠冢主墓大门缓缓打开。
器灵天工:“!!!”
瞬间清醒,循声看去。
只见浑身是血的娃娃脸青年修士,皱眉踏入主墓,表情冷淡地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墓室中央的冰棺之上。这个角度,天工看得到青年修士,而青年修士看不到它。
器灵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