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这当成女子会如何?”
清水刹那抱着双臂,在一旁说:“你的所谓的‘极其重要之事’,我看应该是姓醍醐吧?”
千临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旁边的宫城和鹰司倒是吓傻了,不敢说话。
这个“极其重要之事”,确实是琉璃子说的。据说醍醐家明天会举办一场舞会,而他要作为茶头,去负责茶水。
“那我们三个人……再叫上梦叶的话……”宫城掰着手指头计算快乐的份量。
“我也算了。”清水刹那说,“我也有‘极其重要之事’。”
“唉,都不去的话,感觉青春都没有意思了。”宫城美咲的头彻底耷拉下来了。
鹰司青叶说:“就是,感觉都变成跟我童年一样了,什么都不能做,天天就是交际、交际的,跟一群不熟悉的人交际……哦对了,我也有极其重要之事。”
“哎哎哎??”
入围赛后的庆功就在宫城的惨叫声中结束了,千临涯告诫她,之后才是一锤定音的决赛,并且他保证,决赛胜利后绝对有史上最盛大的庆功晚会。
分道扬镳之后,千临涯去了琉璃子家。出乎所料的是,这个睡虫,周末居然没有休息,而是在试衣服。
按理来说,为明天的点茶做准备的话,应该是准备茶水。
千临涯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到了琉璃子家,他才知道,准备的不是茶水,而是他自己。
落地镜摆在琉璃子面前,好几个女仆围着她打理她披散的黑色长发。
她身上穿着露出肩膀的晚礼服,并且露出颇具规模的胸脯的上半边,眼睛一放到她身上,就被吸住挪不开了。
“临涯,我今天就不陪你去打扮你了,让美惠开车带你去。”琉璃子头也不回地说,声音从层层叠叠的女仆们形成的间隙中传过来。
“还要打扮?”
“既然是要见客的点茶,自然要穿得像天下第一的茶头,这样才能配得上醍醐家的气派啊。”
千临涯说:“穿不穿,我也都是天下第一的茶头。”
琉璃子回过头,头发还被两个女仆拉着,缎子一样分成了几缕,她看着千临涯,突然笑了。
那笑容好像在说:“有自信是好事,可是太有自信会让我想打你。”
琉璃子回过头,说:“算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总之你乖乖去吧,要是搞砸了,我就把美惠发配到琉球。”
千临涯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战斗女仆,发现对方一脸平静,就像一个冷酷的马仔,家常便饭地被老大命令切小拇指。
“哦。”千临涯也只能这么说。
他走之前,琉璃子又叫住了他,说:“试好了之后,穿过来给我看看。”
“哦。”
和美惠一起走上她的雷克萨斯,千临涯坐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
美惠则发动了车子,检查后视镜。
两人各行其是,一句话都不说。
车辆缓缓驶出车库,千临涯忽然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星球杯啊?”
美惠转过头,帅气的墨镜倒映出他的脸:“星球杯是什么?”
“一种零食。”千临涯说,“我突然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个零食,然后突然想吃它了。”
“哦。”美惠转头望前面,平静到有些性冷淡地说,“我还以为是某项运动。”
千临涯调整了一下坐姿,正准备看看哪里有便利店,突然被暴走的美惠抓住了胳膊:
“你这家伙想害我被发配去琉球吗去琉球吗?”
“啊?我看你这么平静,还以为你想去来着。”
“混蛋那可是琉球啊混蛋!”
“原来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说话怎么带回音了都?”
车子上了高速,到了练马区,这边的街区没有新宿那么繁华。开到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前,美惠把车停了下来。
两人一起走进去。这栋建筑虽然是和风的,但实际上是现代建筑,只是外观做成了和风的样子,因此走进来后,会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美惠跟前台的人说了什么之后,领着千临涯进到一间和室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抱着一堆和服出来了。
“前些时订的和服对吧?一共10件,都制作好了,一件件试吧。”
千临涯看着地上的那堆衣服,顿时感觉疲倦感涌了上来。
“订一件就好了,何苦订十件?”
美惠非常吊儿郎当地看着他,好像在说:“那你去问大小姐啊?”
于是,千临涯只得闷头试衣服——这是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毕竟,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跟美惠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琉球?”
……
穿上全套茶头和服的千临涯,走出车来。
小袖,羽织,腰间还风骚地别着一把折扇(这把是新的一把,千临涯找那家店的老板要的,扇面还是白的)。
脚下穿着带齿木屐,发型也在美容院吹成了非常时髦的形态。
没有给他理一个半秃的月代头,可算谢天谢地了。
尽管千临涯自己没有自觉,但他从车库到公寓大门口之间的这一段路,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身穿粉红健美服遛狗的风韵犹存少妇,背着双手嘴巴上全是皱纹的老婆婆,背着小书包头戴安全帽的小学生萝莉——都侧目注视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到美惠停好了车,他凑过去小声问:
“我现在,看上去像天下第一茶头吗?”
美惠回头迅速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收回了视线。
“像不像第一茶头,不知道,”美惠说,“但是很像天下第一渣男。”
“嗯?”
“或者天下第一小白脸。”美惠依然补刀。
“嗯??”
“不,”美惠说,“不是像,是完全有实力竞争天下第一小白脸。”
“……”
推开琉璃子家的房门,千临涯走进去。
“如何?”
房间里,传来琉璃子的询问声。
不知道明天的舞会会是什么规模,但是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
他无法在和光同尘了。
他就是光。
……
次日,晚。
鹿鸣馆。
先前一直隐逸在黑暗中的鹿鸣馆,此时升上华灯。
就连幽僻的小道,也被石灯笼的萤火照亮。
千临涯在茶室里走来走去,活动着身体。
从一个小时之前,他就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显然是客人陆续到了。
可他现在的身份是茶头,就不能擅自离开茶室,无法去目睹有哪些客人。
他想象着琉璃子身穿晚礼服的模样,游走在众多客人中间,长袖善舞,心头不由得一阵焦热。
好在,晚会的礼仪并没有被这些重视传统的家族抛弃,很快,茶室外就传来许多声音。
打头一个进来的,确实千临涯意想不到的熟人。
“嗯?”
“是你?”
千临涯看着眼前穿着礼服的女孩,说出她的名字:“森本?”
他越过这个抑郁症少女的肩头,朝后看去,果然,之前被他拒绝了的大姐姐(今天穿得更妖娆),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在他旁边,认识的人也不少,比如,鹰司青叶,以及……清水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