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池原先计划着回晏城一趟还没动身,贺家就派人来接了。
她事先跟导演请了几天假期,连酒店的行李也没收拾,从横店剧组出发,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内还有两位保镖陪伴左右,黑西装,寸头,面瘫脸严肃得像是混黑社会的,皆是一言不发。
贺青池静静看向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透过玻璃,隐约看清自己的脸,还是穿着温树臣给她准备的那一条嫣红色长裙,肌肤被衬得过分雪白,脸上没化妆,气色还好不是很差。
看着在江城也没很狼狈吧。
她抬手,指尖漫不经心梳理了几下长发。
回到晏城已经是晚上九点,贺青池看着车缓缓开进熟悉的庭院,黑色夜幕下,路灯与门廊高高悬挂而起的精致灯笼互相衬映着,在四周洒下了淡淡暖色光晕。
她下车,还没走近院子大厅,就先听见她父亲中气十足的嗓门在跟谁说话。
“我闺女儿回来了”
“快点把菜热乎一下,端上来给她暖胃,老鸡汤炖好了没”
“她胃口从小就不好,回来路上四个小时,肯定什么都不愿意吃”
话说到这儿,贺青池已经走进厅了。
贺爸爸老眼一亮,看到心肝宝贝的闺女,张开双臂就迈步过来“爸想死”
贺青池才不要让他抱,躲开之后,往沙发一坐。
贺爸爸哭丧着脸,见女儿懒得搭理自己,余光扫了下旁边美艳的女秘书。
姚静会意,上前主动打圆场“大小姐,总裁今晚连推了三个重要应酬,很早就回家等你了,连晚餐的每个菜都是他亲自吩咐下去的,都是你爱吃的,等到现在总裁还饿着肚子呢。”
贺青池眼睫轻抬,看过去时贺爸爸冲她挤出慈父般的笑容“爸爸饿一顿没事,别把我闺女儿给饿着了。”
真的是。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腻歪。
贺青池也没继续板着脸蛋了,起身和贺爸爸走到餐厅的方向,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是她平时在家吃的那些。
不过贺青池胃口不好,是贺家的人都清楚的。
就算她只是拿起筷子尝几口就放下,也不会有人说她天生娇生惯养,难伺候。
贺爸爸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抡起袖子,给她盛了碗鸡汤,还夹了一只鸡腿“你在江城过得是什么日子啊,瞧瞧,脸蛋瘦得连双下巴都没有。”
贺青池喝了一口鸡汤就觉得腻味,端起旁边清茶漱了下口才说话“爸,你审美观这么双标可不行,自己找秘书就知道找腰细腿长美艳型的。你女儿就不能瘦一点了”
她指的是姚静,贺爸爸的贴身女秘书。
跟在身边四五年了,平时有点手段又懂得分寸,也在贺家混了个面熟。
只是秘书终究只是一个秘书,图钱还好,图身份就别妄想什么了。
贺青池自小就拒绝父亲外面任何一位女人做她名义上的母亲,倘若谁想破了规矩,有本事就先给贺家生一位大小姐取代她地位在说。
贺爸爸平时宠爱这个女儿到了心坎上,贺青池说什么都对,无脑的追捧着。
“爸爸以前就找大师给你算过生辰八字命格,江城的风水不养你。”
贺青池不吃了,用纸巾擦净了唇“这话你都挂在嘴上快半辈子了,我也没病没灾的。”
贺爸爸瞪起双目“那我不让你嫁江城,你听不听”
贺青池手心托腮,索性好奇盯着自己父亲“当初是你安排联姻又冻结信用卡逼我嫁人,现在又不让嫁江城,怎么了爸江城的市民算起来还是你亲家呢,这样搞地域歧视真的好吗”
贺爸爸被顶嘴得无言可对,算起来这个锅还是他背。
答不上来,就开始念叨“你从小就没谈过恋爱,感情经历满打满算下来也就和曲家那位”
提到这儿,贺爸爸脑门都开始突突的发疼,咬着老牙说“江城温家那位不配你,昨晚爸接到他们提亲消息,一整晚都没睡好啊,你要真的嫁过去了,爸爸这辈子都别想睡的安稳了。”
贺青池看他又在演戏,无语的看向一旁。
姚静对她温柔一笑,身为秘书仿佛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这顿晚餐在贺大总裁的感人肺腑中结束。
贺青池吃完饭就上楼休息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贺爸爸知道她累,也就没有纠缠着继续说温家这件事,还吩咐保姆和保镖们手脚都轻一些,别打扰了她睡眠。
贺青池一觉睡到晚上快十一点,迷迷糊糊地醒来,手机搁在旁边,有条未读消息。
她起来坐在床边,嫣红色裙摆晃荡着地板,脚尖露出一抹白,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微信。
温树臣发来的,语句很简单我在晏城,明天回。
他也在晏城
贺青池漆黑的眼眸意外,看了下消息是四十分钟前,也不知他现在有没有休息,回了条消息过去你去晏城见我爸吗
她回家没听到温树臣登门拜访的风声啊。
难不成是那老头子给瞒下了
温树臣明天拜访你父亲。
贺青池没有告诉他自己身在何处,一想到明天温树臣见到她可能会惊讶的神色,双唇抿起了一丝笑意,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有没有准备好功课我爸爸很反对这门婚事的。
温树臣很快回了过来,已经有安排放心,一切有我。
贺青池反复地看着两人短短几句话,也不知是没经验,感觉内心许些忐忑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交男朋友就发展迅速地到结婚的地步,还遭到贺家强烈的反对。虽然风声没有像曲趣÷阁芯当年那般闹的人尽皆知,但是她父亲反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今天派人去江城接她,估计也是怕她不回来。
所以还专门配了两个保镖。
贺青池放下手机,有点口渴了。
她穿着拖鞋走出房间外,走廊安静无声,壁灯淡淡照亮着四周。
直到左拐要下楼时,一旁书房处传来了谈话声。
在这夜深人静下,就算贺青池不去故意听墙角,也听得很清楚自己的名字。
书房内,贺爸爸取下无框眼镜,放在书桌上,脸色有些绷紧。
姚静端着杯茶上前,不愧是受过专业的培训,轻柔的声音很是动听,字字标准“您不同意这门亲事,温家也没办法来强行把人掳回去了,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