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池轻轻哼了一声,抱着膝盖继续蜷缩在沙发上,头发在灯光下很柔软,也衬得她脸蛋都没屏幕大,表情看不出很生气。
温树臣心稍微安下,抢在她质控自己罪行之前,先低声说“我跟你通风报信一件事,将功抵过好不好”
他是优秀的商人,懂得怎样跟她做交易。
贺青池抿唇考虑“你搅黄了段晋凡的资源,还理直气壮了”
“我不该这样”
但也不后悔这样做。
温树臣有言外之意,她听得懂。
贺青池有种挂视频的冲动,不过理智让她冷静下来了,说“你要跟我通风报信什么”
温树臣语顿了几许,像是在酝酿说辞,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曲氏最近陷入财务危机,将被我出资收购。”
“”
气氛静了一秒。
贺青池没忍住,是真没忍住“这算通风报信温树臣你做贼喊抓贼呢”
“青池,就算我不出手收购曲氏,也会有别人收购。”温树臣冷静地提醒她。
男人在自己的事业上,永远是理智多余感情。
别说他的妻子只不过是和曲氏千金有些交情,就算沾亲带故也照收不误。
贺青池隔着屏幕对视着他视线,许久后,出声问“曲趣÷阁芯知道吗”
温树臣“沈复知道。”
“”
贺青池想了又想,总觉得这局面形式让人想骂脏话的很“沈复利用曲家上位,你收购曲家的产业怎么江城姓曲的,倒了八辈子霉了”
温树臣能感受到是被她嫌弃了,收回想继续说的话,改口道;“今晚我会早点回家陪你。”
贺青池懒得跟他说,挂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静静的想了一会,然后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曲趣÷阁芯的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曲趣÷阁芯正坐在餐厅的桌前,上面摆着几道已经冷却的丰盛饭菜,一口未动,她身上穿着黑色的蕾丝睡裙,细细的吊带,露出的肩膀在灯光下纤细苍白。
铃声响起又挂断,接着继续响了起来。
曲趣÷阁芯都没有接,直到数十秒后,自动挂断了。
她乌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动,从眼前这份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割协议书上移开,慢慢地,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跟她生活了整整四年的男人。
十分钟前,他那很淡漠,没有半分感情起伏的嗓音,像是通知着她说“你可以选择不离婚,沈太太的位子永远都是你的,而曲氏即将被收购,你父亲已经约谈了温树臣,有意选择向将企业交给他手上。”
“签了这两份协议,你可以拿这趣÷阁钱去帮曲氏度过这场危机。”
曲趣÷阁芯眼睛雾蒙蒙的,像是有什么打滚在眼眶里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她手指僵着,没有一丝力气抬起,声音发出喉咙,很艰难,却也能听出字面上的意思“当初我跟你订婚,你收了我家一千万做启动资金,四年时间,你现在给我十个亿解除这段婚姻关系,是为了给沈亭笈让位吗”
沈复面上无波,薄冷的嘴唇抿着一句也没有跟她多说。
曲趣÷阁芯自出生以来,曲家就没有亏待过她一分,娇生惯养着她长大。
即便她闹出跟穷小子失奔这种让家里父母颜面无存的笑话,曲家最终也只是妥协,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就怕她跟了这个男人,在外头会吃苦。
怎么选择,早已经摆在明面上。
曲趣÷阁芯痛极时,小巧苍白的脸蛋却笑了“是我曲家经营不善,让你钻了空子。”
她说完这句话,依旧倔强地看着沈复,企图从他那张静漠的五官脸庞里看出蛛丝马迹的破绽来,可惜没有,他自始至终在她面前都是保持着冷静,不会冲动,不会有情绪起伏。
以前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性格老成内敛,一定是年少时吃了很多的苦。
现在看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幻想的,只不过是自己不配他情绪出现波澜罢了。
曲趣÷阁芯重新垂眼,视线又落回了那份离婚协议上,指尖仍是冰冷僵硬。
沈复对她这四年,甚至可能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耐心的等着她拿起桌上的那根趣÷阁,在两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长时间沉默的气氛下,沈复掀起眼皮看着她,眼神淡得几乎没有情绪“你可以选择不签。”
“我还有的选择吗”曲趣÷阁芯表情就像是被凉水浸过,问出这句话,心尖上也跟着像被扎了一下。
别无选择
倘若曲家真的破产被收购了。
她父亲大半生的心血就这样没了,也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曲趣÷阁芯闭了闭眼睛,彻底认清了这个男人。
静了几秒后,她发僵的手指拿起了趣÷阁,做出选择了,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在离婚协议书和另一份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写过无数次的名字。
曲趣÷阁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