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贺青池回到了晏城过年,她回去之前,先去了一趟乌山镇陪外婆两天,然后又坐着车到贺家。
对于她春节能在娘家过,最开心的莫过于贺爸爸了。
原以为女儿今年要待在温家那边了,没想到还能回来。
贺爸爸开心的最近两三天都提早下班,推掉了应酬工作,专门是陪贺青池吃晚饭。
他本来想把乌山镇的丈母娘也接来,无奈老人家独居惯了,也不想凑贺家这个团圆的热闹。
而贺青池抽空又跟奶奶去了一趟晏城的温家,毕竟温树臣的亲戚也是她的亲戚,当初还是温老太太出面来提亲的,她作为晚辈是该去拜访下。
这个春节前后,贺青池都在贺家忙着上下应对亲朋好友。
大年夜里,外面突然降了一场鹅毛大雪。
贺家别墅里灯火通明,三代同堂聚集在了一起,几位堂妹和保姆在厨房忙碌着食材,等吃完年夜饭后,老规矩大家又都到了客厅围着贺家老太太坐,一边喝茶聊天看晚会。
贺青池趁着空闲的时候,独自走到了二楼阳台外。
外面还飘着细细的雪花,别墅有暖气的缘故,她身上就穿着一件束腰的淡红色棉质连衣裙,图个过年的喜庆,布料有点薄,冷风刮来的时候会感觉到寒意。
贺青池看着静悄悄的外面,和客厅热闹的画面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她靠着栏杆,慢悠悠的想着温树臣这时候在做什么
可能正在和温宅那些豺狼虎豹的亲戚表面和谐坐在客厅喝茶,也有可能忙着公司的事情。
不知是过了多久,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贺青池顿了顿,低头拿出来看。
屏幕上温树臣的名字跳跃了出来,亮光也照映起了她欢喜的脸蛋。
在三个小时之前。
温树臣刚刚在公司和一个资历很深的股东喝完茶,聊了几句父亲的身体情况。
自从贺青池回到贺家,他的心思也重点都放在了公司上。
似乎回到了单身的时期,为了行程方便通常都习惯住在酒店里,很少回别墅去。
他过年这天,白天都在忙着周旋高层的股东,一些联系尚可的朋友打电话说在会所晚上组个局,也被漫不经心的推了。
谁也不知道,温树臣今天连老宅都没有回去,疲惫于应对那些家族的人。
等夜幕降临后。
温树臣从公司出来,吩咐保镖开车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他那个已经转移到重护病房的父亲。
今年的温宅毫无春节的气氛,邱锦就快死了丈夫,连装扮上都没有心思,脸上的颜色还惨白几分,见到有温家的亲朋好友过来探望,便是拉着别人的手一顿哭诉着自己不容易。
温树臣来到的时候,病房来来往往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他先去病床前看了眼还在昏睡不醒的父亲,挺拔的身姿站着良久未动,目光低垂,落在那苍老又憔悴的脸庞上。
“看到自己恨了多年的亲生父亲终于在病床上垂死挣扎,你是不是早就等这天了”
邱锦的声音冷不了的从病房门口传来。
温树臣没有转身,神情很平淡,仿佛没有听见一个字。
邱锦的话还在继续“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当年你父亲就是早看透了你本性孤僻且六亲不认,便亲自安排把温越换了一个孤儿的身份接回老宅做你的陪伴,他还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想着以后温越与你从小的兄弟情分,到了认祖归宗的那天,你也该念及一些,让温越在老宅有一席立足之地。”
“呵呵”
邱锦冷笑了两声,慢慢走进来,同温树臣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他到底是不了解你这个被老爷子养大的亲儿子,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把温越当成老宅养的一条狗来看待,是你无聊时消遣解闷的玩意儿罢了,又怎么会念兄弟情分呢”
温树臣深邃无波澜的眸子看向邱锦,对她这番言辞,薄唇轻扯出声“邱锦,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饰不了你是怎么生下温越的事实。”
这是邱锦这辈子一生的痛,也恨极了道“要不是你那个病秧子母亲先嫁到温宅,我才是堂堂正正的温氏夫人,她都没几年好活了,拖着病体也要生下你,不就是想以后老爷子以后继续扶持着她娘家吗谁的心思都不干净温树臣,如果你母亲没生下你该多好啊”
“你看,你父亲都到了进抢救室这一步了还要跟你争权夺位,我有时候就劝他已经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了,何必折腾这些呢他不放心我和温越啊,怕自己走了我们母子什么都没有了,会被赶出老宅。”
“看看你父亲和我多恩爱,如果你母亲不拖着病体生下你,我的儿子也不会到现在都名不正言不顺的生存在老宅里,你当年好狠的心啊温越好歹陪伴了你几年,结果你拿断绝关系来威胁老爷子不让他上族谱。”
邱锦要恨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在她眼里,自己不是小偷也不是抢夺者。
温树臣那个病秧子母亲才是
要是没有这对母子,她和温越会在老宅里享受着应该得到的一切待遇,而不是半生都活在算计和老宅的内部斗争之中。
如今温景椿就快要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帮助的了她们母子。
邱锦将最诛心的话,一字一字的朝温树臣说出口,用充满恶毒怨恨的话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即使他根本不屑回应自己,也要说个痛痛快快“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母亲抢走了我的男人,你身为弟弟抢走了温越的继承人身份,你们母子俩都是害人的凶手。”
病房里她跟疯了一样,还想上前去抓温树臣的西装。
但是没有靠近就已经被保镖给用武力拦了下来,堪堪不稳地推在了沙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