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外的克拉肯在不断地收紧着身躯，将虚舟勒得发出了吱吱声响。无计可施的翼东最终选择让出位置，将指挥权一并交给了猰貐。 猰貐拉着姬负一起触碰上了星石，俩人立刻明白这块石头不仅可以将人的感知投影出来，也在增强感知能力。 虚舟外的情况直接在脑海中形成了完整的画面，这让他终于看清了姬负口中的巨怪。它像一张红色的巨网兜住了大半个虚舟，一边收紧网口一边在寻找能够突入虚舟的地方。 “它可能觉得我们是一条鲸鱼，所以想勒死我们或者用触手堵住呼吸口。”这是大乌贼王常用的招式。哪怕在面对它的天敌抹香鲸的时候，它也可以凭借它的触手和吸盘与其一斗，甚至有很多抹香鲸是被它们以触手堵住气孔拉入深海活活憋死的。 姬小冉算得上这整船人中最淡定的了，这倒不是源自于她的大胆，而是这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梦境，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她醒过来而已。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血腥暴乱的场面，但动画片还是看不少的。她仰着头看向猰貐，“你能把我收回体内吗？现在这种局势我觉得你应该顾不上我。” “在克拉肯出现的时候我就试过了，不能。”猰貐也是无奈。 “那你能不能把我变成别的动物，好携带一些的？” “你想变成什么样子？” “蛇吧，这样可以绕在你身上。”不过真当她变成一条小蛇的时候，却有些无语了，“你这么喜欢白色的动物？” “那倒不是，只不过看你白色看习惯了。” 姬小冉顺着他身体游走，然后绕在了他的手臂上，“你准备怎么对付这玩意儿？” “炸了它。”猰貐的答案特别简单粗暴，“引爆外面的阵法。” “虚舟会收到波及的。能够炸动那玩意儿，你不怕把船直接炸出个洞来？” “所以需要姬负帮助。”他转头吩咐所有人，“你们还有多少防护服？能穿上的人全部都穿上。阿日善你换好衣服之后到我们面前来。” “好的。那你呢？” “我就先不穿了。”也不管姬负在他旁边剧变的脸色，猰貐低声说道，“你是最关键的人。我接下来会选择引爆虚舟外的阵法，但那冲击势必会波及到船体。所以你要尽最大的可能性来护住虚舟，退一步，至少要护住虚舟里的人。” “不行，这方法太冒险了！”姬负坚定摇头，“阵法是直接绘制在虚舟表面的，我没有办法控制得那么精准，虚舟一定会破损。” “那难道在这里等死么？”猰貐回头冲翼东喊话，“东叔，我如果把你的船弄坏了不会让我赔吧？” “壁貐，只要能够活下去，一艘船算什么？” 其他人也是目光坚定地点头：能够活下去一艘船算什么呀？可况他们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的胆子真大。”姬小冉一双小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这可正儿八经是在赌命。” “但我一定可以赌赢的。”猰貐此刻竟然还能冲着她扯出笑容，“你不是姬负的女儿吗？你不是说我能够得到绯刃的刀鞘吗？那么你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证明我和姬负在这一场豪赌中成功活了下来。” 姬小冉一下子笑了出来，落在这小蛇形态看起来倒像是在打嗝。笑了好一会儿，她抬起蛇尾擦拭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那祝你们成功了。不过你别看克拉肯的脑袋长得这么大，能够让它毙命的位置可是很小的。” 精巧的尾尖敲击着脑袋，“这是一种没有脑子的玩意儿。” 想要杀死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从来不是刺破他的心脏，而是砍下他的头。这条定理不仅对人有效，对天上飞的鸟、地上走的兽、水里游的鱼同样有效。 猰貐看着克拉肯体积庞大的头颅，怎么都无法相信姬小冉说的。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这个大脑袋里长着的只是心脏和一些其他器官。而它的大脑应该在它的嘴巴到眼睛这里，可能还没有我们的脑袋大。” 以猰貐的视角来看，姬小冉竖起的尾巴就像一根树枝在光幕山显示的出来的巨兽轮廓上敲击。如果那个长达三丈的躯体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的话，也就难怪它的心跳声音如此震耳。 但这样的生灵，可能还真的不会被引爆的阵法造成重伤。 “如果你敢试试的话，不如把绯刃给我爹，让他出去。”姬小冉声音严肃，“阵法的爆炸就算不会重伤克拉肯，但也会造成它的慌乱，然后让我爹借机会用绯刃直接扎穿它的心脏。” “你这比我疯狂多了，他可是你父亲。” “你自己都说了，我的存在是我爹活下来的最好证明。而且他既然在这虚无之中还能够调用空间之力，那么完全可以爆炸波之后再上前，得手以后立刻回到舱内。” 此刻，阿日善已经换完了衣服到了猰貐和姬负身前。猰貐在姬负疑惑的目光下示意阿日善替换下了他，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情况下，猰貐将绯刃悄悄塞进了姬负的手中，“我们的计划改变了，你可能除了保护船体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 他将姬小冉的计划告诉了姬负，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只能够想到你。不然，如果爆炸弄不死克拉肯的话，破损的虚舟会被它立刻搅碎。” “而在这里的人，只有你能够承担起这件事。” 姬负垂着头沉默了好久，才将绯刃收入怀中，冲他点了点头。 猰貐松了一口气，“你先调整状态，我会在这船舱里再绘制一些加固阵，这样就算你顾不上我们，虚舟应该也不至于散架。” “不行！你今天已经消耗太多了，等一下还要引爆阵法，如果还绘制阵法的话会直接损伤你的神经的。” “以一点儿精神损耗换取增加一些这一船人的生存几率，还是很划算的。”猰貐拍了拍姬负的肩膀，“不过大家伙的最终的希望还是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