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荧蓝要进房了,才终于瞧了他一眼,道:“外公出国了,其他人不在,你有事自便吧。”
男人有点火了:“你这什么话,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他穿着一身有板有眼的西装,看着倒也算衣冠楚楚,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眉目和李荧蓝有两分相似,但一开口便完全大相径庭了。
“你外公不在,那我找你!”
一边说一边掏出两份杂志砸在了楼边转角的装饰台上。
“说起来我们真也不算太封闭的家庭了,当初你要考艺校学卓耀抛头露面的时候,我们说过一句不是没有?你只要老老实实正正经经,别去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混成啥样都没人管你,但你看看这个!这种新闻出来要你舅舅我们怎么忍?!”
男人,也就是李元洲的长子,李荧蓝真正的亲舅舅李乾愤恨地拍着那杂志的封面,可是他几乎要吃人的模样对上的却是李荧蓝的一派平静。
李荧蓝扫过去一眼,瞥到了刺目耸动的两行标题。
——欲求不满?豪门贵妇日日深夜徘徊夜店买醉狂欢!
——频换男友,李家名媛只要合意,贱穷矮胖一样要?!
背景照片则是在一家昏暗嘈杂的酒吧中,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坐在正中仰头猛罐着酒,两旁坐了一堆狐朋狗友和若干年轻男子,一群人笑闹不迭,气氛很是迷醉热烈。
李荧蓝面不改色的收回了目光:“你找我有什么用?”
李乾大怒,指着照片中的女人道:“这可是你妈!她这样丢的是一个人的脸吗?丢的是我们整个李家的脸!真是没见过比她还放|荡的女人了!你在外头做大明星的时候不心虚吗?有这样一个妈!?”
李荧蓝摸出手机,在李乾唧唧歪歪的过程中直接拨了号,然后把电话递到他面前。
“拿着啊,我打给外公了,你跟他说吧。”李荧蓝把电话塞到了愣着的李乾手里,转身关上了门。
外头没一会儿就响起李乾的声音。
“爸啊……呃,没、没有,不是公司的事儿……我不知道您在开会,就是想说说小筠的情况,她最近……不是的不是的,她身体很好,也没有生病……她就是又……我没有整天盯着她,公司的企划案我有忙,之前还交给您看过了……还没改完,很快就会弄好的,您再等等……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别的没事儿了,您忙您忙……”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然后是李乾的一连串国骂。
“老糊涂!你眼里除了女儿还有什么人!李家都要败在她手里也不知道开眼看看!自私自利,全不是东西,一个个都不是东西!有种出种!”
说罢狠狠地踹了李荧蓝的房门一脚。
李荧蓝站在房里默默地听着,直到那恼怒的脚步声远去,房内的嗡嗡声消散,他才推开行李箱,倒在了床上。
每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一手慢慢探到了枕头下,握住了那枚小小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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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荧蓝已经是u影的学生了,但为了针对训练,每周的一、五,光耀还是会请特别的演艺老师来提升他各方面的技能。
三点一到,准时下课,李荧蓝洗完澡出来,电话也一同响了起来。
“荧蓝,我之前参加了一个甜品的宣传,他们送了我几张贵宾券,我们一起去试试好么?”朱至诚在那头做出真诚地邀请。
李荧蓝擦着头发往休息室走:“不去了,我还要看剧本。”
朱至诚一顿,没有放弃:“需要我帮忙吗?对对戏好像可以帮助记忆。”
李荧蓝推开门,走过去拉开窗帘,屋内一时洒落一片金色的阳光:“谢谢,我先把台词记熟再说吧。”
见朱至诚暂时想不到新的借口了,李荧蓝果断结束了通话。
把新手机丢到一边,李荧蓝迎着还炙热的艳阳眯眼朝远处看去,仔细地一通寻找后成功的在二楼的一角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回他穿了一件松垮的汗衫,下头是同样宽大的军裤,满身的泥灰漆印,让李荧蓝哪怕已是看了多回依然有些无无法适应。
可这个人是高坤,只要他是高坤,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
李荧蓝就这样站着,看那个人挥汗如雨左右奔忙,看他为了砌一桶水泥蹲得湿了背脊,看他在只有简单保险措施的脚手架上惊悚地来回行走。
直到日落西山,直到视线模糊……hf();